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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9:41:15 作者: 林嘯也
    「至於你說我為你做過的事,那不止為你,也為我自己。我犯過的錯我會認,我釀成的悲劇自然也由我來挽回。我想要你,就要付出代價,這是再公平不過的交易,我並不覺得是在犧牲,你也不要這樣想。」

    他牽起季庭嶼纏滿紗布的手,輕輕貼上自己的臉頰,彎起的唇線內斂而性感:「我要你愛我只是因為愛我,不是因為我為你做過什麼。愛我嗎?」

    「嗯、嗯,愛你,很愛你,我以後每天都要說一百遍我愛你。」季庭嶼恨不得把賀灼揉進心臟里,讓他看看那裡面已經被他添滿。

    「那親我一下?」

    小貓立刻仰起頭,還是不會他那種讓人腦袋空空的吻法,只會像啄木鳥啃木頭似的親親鼻尖,親親臉頰,親親眼睛,再親親嘴巴。

    最後那一下沒找好角度,壓著他的唇親出好大一聲空響,好險給隔壁都聽到。

    季庭嶼人都傻了,呆呆地瞪圓眼睛:「怎麼這麼大聲兒……」

    賀灼笑出來,還想要他,「舌頭伸出來給我。」

    季庭嶼乖得要命,想怎麼樣都給他。

    兩具身體躲在被子下一絲不掛地磨,磨著磨著就竄出火兒,賀灼把他翻過去想干他,季庭嶼紅著臉往上縮:「哥你等等……」

    「等什麼?」他呼吸粗重,早已等不及,迫切地想要做些什麼來確認季庭嶼還屬於他。

    「乖一點小咪,讓我進去。」

    「可是一會兒羅莎琳要來送飯,你又做不完……」

    賀灼動作一僵,心梗地趴在他身上。

    突然問了句:「我會讓你困擾嗎?」

    「什麼?」

    「自大,強勢,易怒,好色。」

    他把季庭嶼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一遍。

    貓咪連連搖頭:「你知道我說的是假話。」

    「沒關係。」賀灼躺下來,將他撈到懷裡吻了吻額頭,不讓他看自己的臉:「你不用否認,我知道自己的秉性,我確實這樣。」

    「不僅如此,我還偏執,頑固,不擇手段。」

    「我想要的人,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我認定的東西,就一定得是我的。」他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低低地說:「因為我想要的,也就只有那麼多……」

    「為什麼非得要我呢。」季庭嶼的聲音有些啞,像是不明白:「我看到你的前世時一直在想,我們只相處過一個禮拜,真的值得嗎?」

    賀灼笑了,仿佛他問了個蠢問題。

    「因為你是第一個願意愛我的人。」

    「你為我比賽騎馬撿哈達,跑了第一名,你坐在馬上對我笑,在眾目睽睽之下說要把你的心意獻給我,那是我前世最幸福的時刻。」

    他話音停頓,望著頭頂一片刺目的白,仿佛做好了準備要把自己剖開,娓娓道來的腔調就像在講一個和他無關的故事。

    「分開那天,你說要我去過我自己的生活,可我並不知道我的生活該是什麼樣的。我這兩輩子,除了你,再沒遇到過一點美好的事情。」

    「我本來只是一頭2S級的小狼。」

    季庭嶼不敢置信地望向他,腦袋裡閃過一個可怕的猜想:「那你……」

    「就是你想的那樣。」賀灼點頭。

    「我沒有龐大的體型,沒有像牲畜一樣的欲望,不弒殺,不暴虐,不狂躁。但他們不滿意,他們嫌棄我的資質,嫌棄我給家族丟臉,就用各種方式去改造我。」

    季庭嶼驚愕地僵住,心疼地看著他。

    賀灼卻像早已釋懷,雲淡風輕。

    「我那時只有四歲,什麼都不懂,我以為自己不聽話才會被父親和外公懲罰,每天打那麼多的針,被割開皮膚,扯著骨頭往體外撕扯。」

    「但我並不恨他們,我以為只要越來越強壯,他們就會像正常的父親和外公那樣愛我,擁抱我,把我舉得高高的,讓我坐在脖子上。」

    「但是並沒有,第一次實驗失敗了。」

    季庭嶼心尖一抖,看到他嘴唇顫動好幾下,才說出口:「他們當著我的面商量要怎麼處置我這個廢品,再新生一個小孩兒。你看,我從小就是被厭棄的東西。」

    外公和父親用他去做改造實驗,失敗了就想毀了再生一個。

    母親拼命把他救出來,愛護他,教養他,陪伴他,賀灼以為她是真的愛自己。

    但她臨終前卻說漏了嘴,她去世前神志不清的五分鐘,說漏了她隱瞞一生的秘密。

    「我父親當年得到她的手段並不光彩,還害死了她的初戀情人,她恨了我父親一輩子,並對我這個流有他血脈的產物憎惡至極。卻又因為我和她的初戀情人有同樣的瞳色,所以逼迫自己將我教養長大。直到臨終前,她都要我清醒地知道她並不愛我的事實。」

    賀灼的語氣沒有一絲悲傷,眼睛卻失落地垂著。季庭嶼想要抱住他,被他輕輕阻止。

    「然後就是你,我的……初戀?」

    他揉揉貓咪的耳朵,講起他們兩個的開始。

    「我們在雪山上一見鍾情,互生情愫的那天晚上,我和你說過很多,還記得嗎?」

    季庭嶼心酸地點點頭:「你說,你有很多生理缺陷,自卑敏感,暴虐重欲,進入狂躁期容易失控,讓我認真考慮能不能接受這樣的一個人。」

    但他原本可以不用走這條路的。

    賀灼彎起眼眸,那天季庭嶼的話還歷歷在目:「你告訴我,你並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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