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秦弈沉靜靜聽著。

    因為是和季溫暖有關的事，他特別有耐心，絲毫不嫌雲媽囉嗦。

    只是忍不住心疼。

    「溫暖小姐膽小內向，長得也不好，沒才藝，字都不認識，夫人好面子，特別不喜歡她，老夫人卻格外心疼她的遭遇，要季家給她一個身份，夫人當時有求於老夫人，只有答應，時間就定在季語童的生日宴。」

    「那天，我剛好在泳池旁的後花園張羅，我看到季語童把溫暖小姐帶到了泳池。溫暖小姐回來後，季語童一直表現的非常友善，我以為她們在玩兒，就沒怎麼上心，後來看兩個人好像吵起來了，我才上去，剛走到泳池門口，就看到季語童自己跳進了泳池，她剛一落水，夫人他們都趕到了。」

    「夫人本來就不喜歡溫暖小姐，對她也不了解，看到季語童落水，就覺得是溫暖小姐推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雲媽緊抿著嘴唇，說不下去了。

    秦弈沉看她自責的樣子，聯想到前段時間季語童的生日宴，眉頭微皺，「溫靜怡對她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

    雲媽想藉口時間太久，已經記不清楚了推脫，秦弈沉洞穿了她的想法，「你都已經說了這麼多了，難道還想我去找溫老夫人了解嗎？」

    他聲音淡淡的，卻是不容敷衍的警告，雲媽頓時歇了僥倖的念頭。

    那晚的場景，再次浮現。

    雲媽閉著眼睛，痛苦的大聲道：「她罵溫暖小姐是掃把星，害人精，她還打了她，說她是垃圾，把她嘴巴堵住，手腳捆綁起來，丟進了垃圾桶。」

    雲媽說完，捂著臉，哭出了聲。

    「都怪我，是我的錯，如果我在看到季語童和溫暖小姐的第一時間就上去找她們，季語童的奸計就不會得逞，如果我在第一時間把事實真相告訴夫人，溫暖小姐也不會被扔進垃圾桶，走丟了。」

    「扔進垃圾桶？」

    秦弈沉忽然想到自己從雲京回來的那晚，季溫暖在睡夢中說的話。

    現在，全明白了。

    她在夢裡都在解釋，她沒有推季語童，可見對這件事有多執著。

    但是，沒人相信她。

    她說，她怕。

    她當時一定特別特別的傷心，絕望，無助。

    秦弈沉呼吸一窒，整個心尖都開始泛疼，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那晚的天氣是不是不好？」

    雲媽並不意外秦弈沉這樣問。

    他能找到自己了解這些事，肯定就是已經知道些什麼的。

    雲媽點了點頭。

    她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呢，因為那天的天氣實在太糟糕了，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她很擔心，一直讓溫靜怡把季溫暖接進別墅。

    「後來呢？」

    秦弈沉聲音發沉，「你說她丟了是什麼意思？」

    雲媽斷斷續續回道：「她被裝垃……垃圾的車子運……運走了。」

    秦弈沉想到她那一身本事，還有完全變了個人似的性格，「多久？」

    「七年。」

    秦弈沉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雲媽只覺得屋內的空氣都凝固了，「季語童畢竟是夫人身邊長大的，夫人她……她就是被挑唆的，誰能想到，一個七歲的孩子，會有那麼多心眼？她就是被季語童騙了。老夫人她一直都很愧疚，因為這事，她和夫人的母女感情都生分了，溫暖小姐走失的那些年，老夫人一直在找她，她……」

    秦弈沉抬眸，那冰冷的眼神，嚇得雲媽失聲。

    「那都是她應該的，但還遠遠不夠。」

    霍一澤被秦弈沉叫進來，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勁。

    他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就好像被澆了冰水的火焰。

    屁都不敢放一個。

    「哥。」

    秦弈沉冷冷的說了句，「把她送到溫家。」

    雲媽怔住，「四爺，我不回雲京！」

    她就是不想老夫人一直記著這件事，耿耿於懷。

    從季家離開後，就回了老家，沒再踏足雲京一步，甚至都不聯繫。

    「告訴溫老夫人，今後，季溫暖，由我接管。」

    雲媽抗議無效，被連夜送到雲京。

    秦弈沉還在原來的位置坐著。

    他褪下手腕上的佛珠，一下下撥動。

    「季家可以破產了。」

    「啊？」

    霍一澤以為自己聽錯了，「嫂子不是不同意？」

    他之前提議過毀了季家，但季溫暖說季家毀了還有溫家。

    他哥不是嫂子說了算的嗎？

    「溫家溫老夫人，這些和她有什麼關係？」

    霍一澤敏銳的從秦弈沉的話中聽出了一絲狠意。

    溫老夫人什麼時候得罪他哥了？

    「好。」

    秦弈沉頓了頓，「把季家的資料整理給我，我親自來處理。」

    就季家那麼個小破公司，犯得著嗎？

    這是不打算給一點活路了？

    那個雲媽到底和他哥說了什麼？讓他哥這樣一個吃齋念佛的人突然大開殺戒。

    好想知道，又不敢問，這種撓心的滋味，太難受了。

    「你嫂子呢？」

    霍一澤回，「應該在樓上。」

    秦弈沉站了起來，「我先上樓看看她，你安排車子。」

    霍一澤哦了聲，跟在秦弈沉身後，忍不住問道：「哥，你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