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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45:55 作者: 糖冬瓜
「那麼請您答應我,您會一如既往的支持沈氏,無論以後坐在董事長那個位置上的是沈家的誰。」沈思博向張立夫伸出手來。
張立夫看向眼前的年輕人,是的對於他來說沈思博是年輕的,就像當年意氣風發卻又沉斂冷靜的沈仲秋。他明白沈思博對自己說的這番話並不僅僅是與沈氏聯合抵禦梅迪奇,一定還有更深沉的用意。
「好。」張立夫握住了沈思博的手。
此時,糙坡的另一面傳來沈洛纓的驚叫聲,「啊----啊----諺非!快來人啊!來人啊!」
沈思博拉緊韁繩驟然轉身飛奔而去,他的身體前傾,背脊繃直,如同乘風破浪衝過糙坡看見了那匹狂奔中的棗紅馬。
第62章 更新
馬背上的沈諺非左搖右晃收緊了韁繩卻無法拉住馬,再要一會兒他一定會跌落下去。箭懸一發,心臟被死死捏住根本無法呼吸。
「諺非!」沈思博衝過去,與沈諺非並排而行,「趴在馬背上!放低你的中心!不要去拉韁繩了,抱住馬脖子!」
沈諺非早就嚇的臉色鐵青六神無主,可就在沈思博來到他身旁的那一瞬,他的神經歸位。沈思博的眉頭緊皺,側身試圖扯過沈諺非的韁繩但是距離不夠,如果兩匹馬靠的更近,棗紅馬則會愈發緊張。
而沈諺非則按照沈思博說的,抱住了馬脖子。他不明白剛才還好端端的一匹馬怎麼被沈洛纓玩笑般抽了一鞭子就狂奔起來?那一鞭的力氣根本不大啊!
棗紅馬為了甩掉沈思博,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
瞬間,沈思博利落地翻身來到馬的一側,猛地一把拽過韁繩。
沈諺非被他那個動作嚇到當場喊了出來。
沈思博再一個翻身上馬,果決地拉緊韁繩,棗紅馬仰頭鳴叫著,沈思博的胳膊越發用力,硬生生將棗紅馬停了下來。
沈諺非仍舊趴在馬背上,緩緩開始喘氣。
沈思博騎到他的身邊,將他一把拽到自己的馬上。
那一刻,他進入了沈思博的懷抱中。他的氣息,他臂膀的力度如此清晰,沈諺非呆愣著看著一片無際的綠野,心中的忐忑與惶恐逐漸平息。
「大哥……」沈諺非咽下口水。
沈思博沒有說話,只是從後面抱緊了他,很緊很緊,要將他的骨頭都捏碎。
「大哥……」沈諺非扣住對方的胳膊,沈思博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沈諺非甚至能從他緊貼著自己背脊的胸腔感覺到對方狂跳的心臟。
「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沈思博的聲音從牙fèng里擠出來。
沈諺非頓了頓,他第一次覺得沈思博很恨自己,因為他讓他如此無奈。
「哪怕一刻也好,我想要你只看著我,腦袋裡面只有我。但即便是生死一線,你的心裡裝著的還是沈靜雲對嗎?」
沈諺非張了張嘴唇,卻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遠處,沈洛纓騎著馬趕了過來。
「大哥----諺非----你們怎麼樣了!」
沈思博緩緩鬆開了手,沈諺非回頭的時候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任何表情,他還是像從前將自己所有的心緒都死死掩藏。
「我……剛才真的把我嚇死了!我也不知道只是輕輕抽它一下它怎麼就狂奔起來了!我跟在諺非後面……但是跟不上……」沈洛纓眼中泛著淚光,聲音里也是哭腔。
「回去再說。」沈思博帶著沈諺非朝馬廄的方向走去。
他下馬之後張開手臂,沈諺非撐住他的肩膀很輕鬆地下了馬。
「你和洛纓就在這裡坐一會兒,你別再騎馬了。」
說完沈思博走向遠處,張立夫還在等待著他。
沈洛纓見沈諺非沒事,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下來。她坐在陽傘下悠然自得地喝著下午茶。
CLUB里的人將棗紅馬遷回去,沈諺非站在馬廄前看著工作人員正在討論著什麼。
「怎麼了?」沈諺非走過去問,他們臉上遺憾的表情令沈諺非感覺很不好。
「啊……沒……沒什麼……」一直負責照顧那匹馬的女孩一邊說著沒什麼,眼睛裡卻噙著眼淚。
「你的樣子可不像是沒什麼,是不是和這匹馬有關?」
「戴娜,沈先生問你了,你就回答啊!如果還想救它你就說出來吧!」她的同事搖著她的肩膀勸她說出來。
戴娜的眼淚落下來,「沈……沈思博先生還有沈小姐都說這匹馬太烈了,差點摔死您,要把它安樂死啊……」
「什麼?」沈諺非眉頭一揚,「你們別讓人傷害它!我這就去找我大哥!」
沈諺非跑出去,正好路過在喝飲料乘涼的沈洛纓。
「洛纓姐!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了它?」
「它?」沈洛纓望著沈諺非氣喘吁吁的樣子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你是說那匹馬嗎?它差點摔死你,大哥說這樣的馬留著也沒什麼意義了。你沒看他氣成那個樣子,我哪敢反對啊!不就是一匹馬嗎?你要是喜歡,過幾天就給你買過一匹更好更溫順的!」
「那是我的馬!我又沒被摔死!我去找大哥!」沈諺非又跑向不遠處,沈洛纓本想拽住他卻還是沒來得及。
沈洛纓站起身來望著沈諺非的背影蹙起眉頭。
「大哥!」沈諺非跑到沈思博的面前,他和張立夫正在談著什麼。
「諺非?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和洛纓一起休息一下嗎?」沈思博的手指觸上他的額角,掠過他的汗水。
「不要殺那匹馬!」沈諺非喊出聲來。
「它差點摔死你。」沈思博原本溫柔的聲音成冷下來。
「但是它沒摔死我!就因為這樣殺了它會不會太武斷了?你不是為了我請人照顧那匹馬這麼多年嗎?」
「我照顧它這麼多年不是為了今天讓它傷到你。」沈思博側過頭去,意思是不想再與沈諺非討論這個話題。
「大哥!那是你為我照顧的馬,對我很珍貴!而且沒有任何檢查都不知道它為什麼受驚,為什麼一開始那麼溫順會忽然驚恐,這些都沒弄清楚就要讓它死嗎?」沈諺非直落落望進沈思博的雙眼中。
張立夫笑了,「思博,諺非說的沒錯啊。要知道馬從來不會傷人,只有人才會傷人。」
簡單的一句話,沈思博的肩膀卻僵住了,他拿出手機告訴CLUB的管理人員不要傷害那匹馬,繼續照顧它。
沈諺非這才鬆了一口氣。
張立夫望向沈諺非,目光中有一些懷念,「諺非,你剛才的樣子真像是仲秋年輕的時候。」
「啊……我像父親?」
張立夫應該知道自己並不是沈仲秋的親生兒子啊!
「當年我和仲秋在美國留學的時候也曾經在馬術俱樂部里打工,他一直照顧的一匹馬因為傷病要安樂死了,那天他就像你一樣一路奔跑追上馬的主人懇求他讓那匹馬活著。」
原來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沈仲秋也有心地柔軟的時候。
張立夫講了許多沈仲秋年輕時候的事情,那些令人不敢相信的純粹甚至於幼稚情感,原來沈仲秋都曾有過。
一整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他們回到了沈宅。
一路上,沈洛纓靠著車窗睡著,車窗映出來她的表情,沈諺非覺得她在不安什麼。一回家她就說自己不大舒服上樓回到了房間。
沈諺非也累了,沖了個澡躺在床上與沈靜雲發了一會兒簡訊。他正在與新加坡的商界巨頭談論關於梅迪奇的事情,沈諺非原本以為他會沒有時間,誰知道只是一個下午沒看手機而已,自己的信箱都快被他的簡訊塞滿,甚至還有十幾通未接來電。
聊了一會兒,沈諺非與他說晚安打算美美睡上一覺,沒想到簡訊又響了,是沈思博發來的:到院子裡的梧桐樹下。
沈諺非咽下口水,這麼晚了還要到院子裡去?他知道沈思博對自己的感情不只是兄弟之情,但是在沈家的院子裡沈思博是不會對自己做什麼的。
沈諺非隨手披上一件衣服來到院子裡,那棵梧桐樹下,沈思博仍舊穿著白天去馳騁CLUB的那身衣服。
「大哥……怎麼不睡啊?」沈諺非來到他的面前,沈思博的表情沉斂,沈諺非知道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自己。
「我讓人檢查了一下你那匹馬,在馬的身上找到了一根針。」
「啊……」沈諺非愣住了,隨即明白了過來。有機會把那根針扎在馬身上的只有沈洛纓。他一向知道沈氏這樣的家族中兄弟姐妹之間爭端不斷,但是他沒想到他一直從不涉及沈氏權利鬥爭卻還是被洛纓忌憚了。
「是……因為凌少白說我是他的學生嗎?」沈諺非明白凌少白那麼說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抬高自己在商界的認知度,而是為了讓他在沈氏被孤立。一旦凌少白對付沈氏,有誰會相信他的學生會一心一意為幫助沈氏呢?
「諺非,相信一個人並不是基於你與這個人生活了多久,或者他是否與你有血緣關係,而是你了解他有多少。」沈思博按住沈諺非的肩膀。
也就是說沈思博也認為是沈洛纓做的了……
「她到底是有多討厭我?恨到要非殺了我不可的地步?」沈諺非向後退去,靠著梧桐樹的樹幹,他與洛纓沒什麼深厚的感情,但是那一刻還是有針扎般的疼痛。
因為她是他的家人。
「她想要的,她並不適合得到。父親正是很了解她的性格,所以從來有刻意去嚴格要求她將她往商界發展。父親想要給她的不是壓力和權勢,而是快樂。只是她自己已經不記得什麼是快樂了。」
沈諺非沉默了。
「你要快點長大,諺非。成熟到能夠面對讓你失望的現實。這樣我才可以放心。」
沈思博的聲音很輕,似乎刻意不想讓沈諺非感覺到一絲沉重。
「大哥?」
這樣的感性不適合沈思博。
「今晚的月桂樹香味怎麼這麼濃?」沈思博抬起頭,他的眼睛看著那輪明月,沈諺非卻覺得他的視線飄向更遠的地方。
「晚安,諺非。」沈思博走在月光下,他一直是那樣篤定的男子,知道自己的方向。
但是第二天,令人驚訝的消息傳入了沈諺非的耳中。
那就是沈思博在會議中忽然昏厥被送進了搶救室。
沈諺非與沈洛纓打車來到了手術室外,而遠在新加坡的沈靜雲聽到這個消息也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沈思博入院甚至到手術的地步,會對亞洲的商界和金融界造成怎樣的影響。不僅僅是沈靜雲已經著手穩定華天的股價和針對沈思博入院造成的波動進行應對,LKD航運的方笑儀也開始調控,梅迪奇財團又在蠢蠢欲動,而沈氏內部將掀起巨大的風波。
沈洛纓在手術室外握緊了拳頭,醫生來告訴他們沈思博的腦部長有腫瘤,這個腫瘤一直壓迫著沈思博的視覺神經,從而引起眩暈、頭疼以及失去平衡感。現在這個腫瘤已經相當危險,他們要在它還沒有破裂之前將它從沈思博的大腦中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