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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也不知道周言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我小聲說：「我會和他解釋清楚的。」

    李慧點頭，看了一眼我凌亂的書桌，「培訓班的事我幫你和我哥說了，他說謝謝你這兩個月的幫忙，等你有空請你吃飯。順便祝賀你找到工作。」

    我抬頭看她，感激地說：「謝謝你，慧慧。」

    李慧擺擺手，「晚上早點休息，別熬夜了。」說著，她打了個哈欠，「我去睡了。」說著便往外走，順便幫我帶上了門。

    我看了眼手邊的手機，從回來到現在，微信、電話一個都沒有。我嘆了一口氣，賭氣地把手機扣在桌上，繼續手上的翻譯工作。

    一連兩三天，我和周言都沒有互相聯繫，只看到他的一條朋友圈：晚上早睡，深夜的時候才不會想太多。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我還是他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冷戰起來，搞得我也很莫名其妙。

    連續忙了幾天，終於將整本書翻譯列印完成。星期五一早，我帶著原書和複印件來到出版社。將東西交給老師，又核對過一番後，老師讓我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要開始實習。

    我邁著輕鬆的步伐走出出版社，仰頭看向藍天，陽光灼熱而耀眼地照射進眼睛裡，我下意識地用手遮住。意外看見對面靠在車門上的周言。

    他穿了一身灰色運動服，袖子挽到臂彎處，頭髮微微凌亂。他斜靠在車前，頭微微側著看向這邊。

    我一下驚到了，躊躇著不知該往哪邊走，沒想到周言會到出版社來，想必他現在也看見我了。我上前走了幾步，又停下，輕抿著唇低下頭站在這炎炎烈日下。

    眼前出現一雙鞋，視線再往上是灰色運動褲，是周言。

    「不敢看我嗎？」周言的聲音低低的。

    我抬頭看他，小聲辯解道：「沒有。」一抬頭便看見他黑亮的雙眸，他的右手伸出，遮在我的腦袋上為我擋去陽光的灼熱，難怪感覺頭頂沒有剛剛那樣發燙。

    周言低頭看我，問：「還想這麼曬著嗎？」

    我搖頭。

    周言拉過我的手，將我往車那邊帶。他的掌心溫熱，握得我緊緊的，生怕我丟了似的。

    坐上車後，周言並沒有急著發動引擎，而是側過身看我。我系好安全帶後一回頭便看見他正盯著我看，我奇怪，「怎麼了？」

    「看你這兩天好像瘦了。」周言伸出手撫上我的臉頰。

    「是嗎？可能是這幾天忙著翻譯。」我伸手摸上另一邊臉。

    「那要多補補了。」周言說完便回過身。

    我偷瞄他，怎麼感覺他今天有點奇怪呢，平常他不這樣啊！

    車子緩緩開上路，周言一直目視前方，完全沒有想和我搭話的意思，我原本想和他說的話到嘴邊了又咽下去，低下頭玩著包上的掛墜。

    一路沉默，兩人無話的狀態讓我感覺車內的氣氛都冷了。我抬頭，目視前方，開口道：「周言，我想我們有必要談談。」

    餘光我看見周言原本輕鬆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一下子緊繃，好看的指尖微微泛白。他打了一下方向盤，將車拐向一條小巷，然後熄火停下。

    沒有人先開口，我們就這麼坐著。

    良久，周言開口，聲音低沉微啞：「子衿，我們確實需要談談。」

    「嗯。你說吧。」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

    周言雙手鬆開方向盤，頭靠在頭枕上，「我覺得目前你並沒有適應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垂下眼帘，看著自己的腳背不做聲。

    他緩緩開口道：「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中，我總覺得我們之間少了尋常情侶之間該有的親密。既沒有情侶間的小打小鬧，也沒有過分的繾綣黏膩。你對我總是客客氣氣，我也不敢有過多的親密舉動，怕嚇到你。這些我都可以等你去慢慢適應，畢竟要從朋友的身份轉變到男女朋友，這是需要時間的。但是，你讓我有種我們之間就是普通朋友的錯覺，比普通朋友還要普通。生病，你不同我講，非要自己扛著；找工作你也不和我說，還得是我問你你才說。就連在培訓班上課的事，你寧願發信息給李慧也不願意讓在你身邊的我轉達給李紹。子衿，你讓我覺得我這個男朋友就是個多餘的。」

    空氣似乎凝固了，我低著頭不說話，周言也沉默。

    他說的這些，我不得不承認是事實。我的確還沒有適應好兩人之間的關係。

    片刻後，我解釋道：「周言，對不起。你說的這些都是我是問題，是我沒有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我並沒有覺得你作為我男朋友是多餘的。我只是不習慣麻煩旁人，尤其是你，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麻煩。培訓班是李慧介紹我去的，這件事你並不是知情者，即使你和李紹是兄弟，由你去說也很可能會被誤會。」

    「我並不覺得你是在麻煩我。相反我希望你可以依賴我，讓我可以保護你。而且，我在意的也不是這些，是你的態度。我希望你像個普通女孩一樣，可以對著男朋友撒嬌，吵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謹慎地面對我，很多事都自己扛著。」周言的聲音帶著心疼，就這麼飄到我耳朵里。

    我不停地絞著手指，鼻頭酸澀。除了父母之外，很久沒有人這樣說過我，關心我了。淚花在眼中打轉兒，很快低落下來，打在包上的金屬按扣，折射出淡淡的光澤。

    周言有些慌張，他輕輕捏住我的下巴將我的頭扭向他。看見我臉上的淚痕，他抽出兩張紙替我擦掉臉上的淚珠，小聲哄著：「子衿，你別哭。我說這些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知道你是真的在乎我。你是除父母家人之外真心關心我的異性。

    我伸手環住周言的脖頸，將他拖向我，下巴擱在他的肩膀處放聲哭出來。周言回抱住我，他溫熱的掌心隔著薄薄的衣料輕柔地撫在我的背脊上。

    我靠在周言的肩膀上哭了一會兒，抽噎地開口道：「對不起周言，對不起。我會慢慢敞開心扉，我會努力去適應好我們現在的關係，你站在原地等我一下，好嗎？我不想分手，我真的不想分手。」說到分手，我又難以掩蓋悲傷的情緒，低低地哭起來。

    周言推開我，看著我滿臉淚痕，拇指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水，溫柔地開口：「傻丫頭，我什麼說要和你分手了。」

    「你的意思，不就是這個嗎？」我哽咽地說。

    周言輕笑，「我只是覺得我們的戀愛狀態都沒有達到最好，都需要調整。」

    「是嗎？」我睜著淚汪汪的眼睛看他。

    「是。」他無比認真地看著我，像在做某種保證似的。

    我破涕為笑，樂呵呵地摟著他的脖頸不放。

    周言將我送到樓下，他看著我通紅微腫的雙眼，擔心地說：「明天第一天實習就帶著這雙通紅的兔子眼不好吧！」

    我對著後視鏡照了一下，確實很紅，還有點腫，剛剛哭得太急太用力了。我猶豫地開口道：「明天應該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