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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45:33 作者: 西淮
    周言很快走到我身邊,我拍拍身邊的位置,朝他笑著說:「坐。」他脫了鞋坐上來,我往右側移了移,雙腿自然的垂在石頭前擺動,腳尖碰到清涼的水,一下子刺激到感官。我趕忙將兩腿抬上來,周言適時地遞給我一張紙。

    「你還隨身帶紙啊?」我將紙接過。

    「怕你出汗。」

    我擦著腳上水的手頓了頓,他這話我怎麼聽著頗有些一語雙關的意思。有些時候,我在他面前會緊張,容易出汗,難不成,他連這都看得出來?

    我抬頭看他,意味不明。他只是輕笑,不做回應。

    我心想: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我將褲腳往上撩到膝蓋,露出腳踝及小腿,整個人慢慢往前移,再將腳輕輕地浮在水面上,腳尖輕點。

    「你不是剛擦乾腳嗎?怎麼還玩水?」周言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清清涼涼的,可舒服了。」腳上繼續踩著水,「你要不要試試?」我歪著腦袋笑著問他。

    他搖頭,我撇撇嘴,不理他,在心裡腹誹:難道他怕水?

    「你會不會游泳?」我看著他笑,一臉狡黠。

    周言斜睨我一眼,「我游泳一般,但不怕水。」

    「哦。那你試試嘛。」我攛掇他。他依舊不為所動。

    我將濕漉漉的雙腳抬起,撐著石頭站起來,跳到旁邊一個石頭。那石頭矮小,一伸手就能碰到池中的水。周言蹙著眉對我說:「那石頭髒。」

    我站在石頭上,低頭看了眼□□在外的雙腳,確實有點髒。我小心將一隻腳伸進水裡,盪了盪,然後又換另一隻腳。當雙腳都打濕了,我提著褲子,惡作劇的在石頭上跳來跳去,然後可憐兮兮地對他說:「髒了。」不過整個人,連帶眉梢都是笑意。

    周言嘆了一口氣,跳下來,握住我的手臂說:「你一個女孩子……」語氣有些無奈。

    我「嘿嘿」地對他笑,抬頭湊近他問:「你是不是處女座?」雖然我知道他不是,但是還是忍不住捉弄他。

    周言看了我一眼,輕颳了一下我的鼻子,「不是。」

    「那你怎麼那麼愛乾淨啊?」我不解。

    「小邋遢鬼。」他寵溺地說。

    為了方便他站,我往旁邊移了移,可沒想到腳底打滑,一下子就往池裡滑。周言反手要拉我時,已經來不及了。還好池子不深,我站在池中,水浸沒到小腿,褲子被打濕了一點。周言站在上方,一隻手拉著我,正擔憂地望著我。

    我整個人懵懵地仰頭看他,陽光穿過他的頭頂,落到滿池的水中,波光粼粼。我傻呵呵地對他笑,掩蓋自己剛剛的小驚嚇。周言伸出另一隻手,遞到我面前,我握住他溫熱的雙手。他用力將我往上拉,我踩著池底往上跨一步,扶著他的雙臂站穩。

    「坐下來。」他低垂著臉,看著我說。

    我依言坐下,他穿好鞋襪,蹲下身子,單膝跪在地上。看了我一眼,隨後修長的手握住我的腳踝,將我的腿放在他的腿上。從一側拿出一張紙,開始擦我小腿上的水。我腿上的水打濕了他的褲子,他大腿的溫度貼著我的小腿,我整個身子一僵,把腿從他腿上抽開。

    「別動。」他的聲音沉沉的。

    「我自己可以的。」我又動了動,試圖再一次把腿從他身上移開。

    周言握住我腳踝的手緊了緊,抬起一雙黑眸看我,挑了挑眉,「你確定你自己能行?別又摔著了。」見我不說話,他將紙巾覆在我的小腿上,邊擦邊說:「還是我幫你吧!」

    我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認真的側臉,他擦到我腳趾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我收回自己的腿,「還是我自己來吧。」

    這次他沒有反對,還將紙遞到我手上。我邊擦邊小心地偷瞄他,他的臉有淡淡的紅,我不解,看到自己的腳時,猛然抬頭。

    他不會覺得女子不能被男子看到腳吧?不會吧!這又不是在古代。我有些哭笑不得,皺著眉不知道該怎麼辦。

    周言低咳了兩聲,背對著我問:「好了嗎?」我胡亂地擦了擦,放下褲子,邊穿襪子邊回答他:「好了好了。」他轉過身時,我正在穿鞋。

    「走吧。」我站直身對他說。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我們按原路返回。

    褲腳濕了,貼在腳踝處不舒服。我皺眉,想著還是等一會兒到了屋裡再說,但實在難受,所以走得很慢。

    「等一下。」周言開口。我不解的看著他,問:「怎麼了?」

    他蹲下身,將我的褲腳往上挽了幾圈,他挽得平整,正好避免了我的腳踝難受。我看著他頭頂的發旋,向他道謝。他站起身,眉頭微蹙,嚴肅的像教訓學生般,說:「以後難受要說,別熬著。」

    「知道了。」我點頭應著,嘴裡嘀咕:「怎麼感覺像在教訓學生。」

    周言聽到我的嘀咕,抱歉的對我說:「不好意思,職業的原因,習慣了。」

    「職業?」我反問。

    「我是個老師。音樂老師。」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嘴裡反覆說著「音樂老師」四個字,好一會兒反應過來,驚訝地抬頭:「你是老師啊!」

    「反射弧真長。」周言笑著說,轉身走在我前面,留給我一個背影。

    下午我們在茶園待了兩三個小時,姑姑接到李紹的電話說要回來,於是我們便返回奶奶家。我們到時李紹已經到了,他忙前忙後的打水洗菜。李慧和周言同時皺眉,李慧快步走向廚房,周言安排好奶奶,催促我上樓洗澡換衣服。我雖然疑惑,但還是上樓去了。

    我在房間擦頭髮,聽見對面周言房間傳來他憤怒的聲音。我打開房門的一條縫,朝外望,正好聽見他的聲音:「你已經快30歲了,不是20歲。」還有李慧的聲音:「哥,我早就說過,那個女人不是什麼善茬。她在學校風評很差的。」

    女人?學校?那就只有吳敏學姐了。我輕聲關上門,握著毛巾的手不知何處安放。

    吳敏學姐是去年來N大讀研究生的,因五官精緻,性子冷漠,被大家稱為「冰山姐姐」。不過不久後因為校園網的一張帖子,引得大家對她的流言不少。那帖子多是講吳敏是個表面清高,內心浪蕩的女子。配圖好幾張她在校外與人摟摟抱抱、親密耳語的照片。我曾經和李慧一起看過,她當時看完沒有什麼反應。

    我和吳敏學姐是在校外打工時認識的。雖然她是學藝術的,但身上沒有那種嬌氣和高傲。她的工作很出色,對我也很好,人也很和善。聽她說過有個對她很好的男朋友,兩個人在一起快兩年了。那天看到李紹來接她時。他們看彼此的的眼神,滿滿的都是愛意。

    我記得在來奶奶家的前一晚,我還和她聊過,她同我說:「在現實面前,無論有多喜歡有多愛,都要學會放手。」我問她為什麼這麼說,她只是嘆一口氣。沒想到這麼快,兩人就分手了。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只能替吳敏和李紹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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