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原來他剛才挨打了，這好像是件很丟臉的事情，此刻他正*著上半身，上面沾了很多的藥汁。

    他聽話的又躺了下來，不是不想動，而是渾身沒有一點的力氣，他知道這村寨的草藥中混合了讓人安神的功效，恐怕藥勁失效之前，他是連動都動不了的。

    「那個女人怎麼樣了？」他強迫著不要讓自己睡過去，總覺得豐收節的事情不會這麼草草了之，難道他們已經逼迫那個女人和武士……，夜的混亂他不敢想，甚至越想越是心慌。

    水靈的手收了回來，顯然不願意和他談及此事，「你好好休息吧，身上的傷要緊，等過了明天就什麼都好了。」

    「什麼叫好了，你說清楚。」雷雨有些激動，又試圖掙扎著要起來。

    水靈按住了他，卻看見他眸孔的疲累，她知道他要睡下了，就站起身往外走。

    「別走，別走……」迷迷糊糊中，雷雨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很沉重，他伸著手想要水靈告訴他什麼，可是漸漸地眼前只剩下了一個身影。

    地牢中關欣童被關在了裡面，四周黑漆漆的，只有眼前一扇木製的柵欄門，上面拴著很粗的鐵鏈，如果想要打開，恐怕要費了很多的力氣。

    她想自己還沒有那個能力，更何況門口還有人把守著，恐怕她還沒抓起鐵鏈就被人丟出去了。

    村長走的時候命令著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她現在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卻有些擔憂龍天嘯就那樣被人帶走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關了起來，他的傷似乎很嚴重，這村裡的人真是生猛的厲害。

    她深深地嘆息著，望著木柵欄外皎潔的月光，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難道真的要用她來祭天嗎，這些人憑什麼？

    「大祭司……」忽而門口傳來響動，沒一會那男人就站在了牢房的門外。

    他還有臉來，關欣童冷冷的看著他，沒想到自己曾經那麼信任的人竟然會是這麼自私的男人，騙她騙得好苦，救她也不過是個陰謀。

    「你就沒有事要問我嗎？」大祭司好像早就預料到了她現在這樣的態度，倒是一點也沒有介意，反而是遞給她一些食物，然後坐在了牢房的外面。

    很多時候關欣童都會看見他現在這幅落寞的神情，男人這樣消沉的感覺讓她很不適應，她做到了近前，吃著碗裡的食物，一天都沒有進食的她已經餓壞了。

    祭司看著她輕笑出了聲音，卻由衷的喜歡她這樣率真的性格，「你就不怕我下毒害死你嗎？」

    關欣童的手一愣，然後抬起頭，「我還能有比現在更糟的地步嗎，你要害我就不會救我了！更何況你要把我毒死了，明天的祭天你要拿什麼交出一個聖女！」

    「都說女人一根筋，我看你也聰明不到哪裡去，難道你就沒想著要說出實情，跑出村寨？難道你不怕死！」

    「我說了會有人信嗎，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們是怎麼對待他的？」關欣童漠然的放下了食物，想起了龍天嘯胃口裡面變得滿滿當當的，這麼多次的相遇不是偶然，而她卻後知後覺的剛剛明白這男人對她的好，冷言冷語卻懷著一顆熱切的心。

    「有水靈在，他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可能我沒有辦法在救你了！」祭司的眼眸中帶著深深的抱歉，他現在總算是明白過來了，當初真的不該讓這個女人涉足其中，她不是水西族的人，卻要為水西族犧牲，的確像阿瑪說的，他就是一個十足的自私鬼，如果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了。

    關欣童笑了笑，「就當我是早在之前就死了吧！」

    其實在汽車滾落山崖的時候，雖然對死亡有些前所未有的恐懼，可她還是慶幸著自己能清清白白的去死，現在又多活了這麼多日子，還能看見了龍天嘯，她覺得這一切都已經值得了。

    「如果可以讓龍天嘯離開這裡吧，他不是這裡的人，更不是這裡能留得住他的。」關欣童沒有求過他，這算是第一次，她希望祭司能答應她。

    「你怎麼不替自己求情，難道你不知道水西族對背叛的聖女是怎麼樣處罰的嗎？」

    「有用嗎？」

    祭司一愣，然後垂著頭，「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這輩子我就和你一個人說。……那是很多年以前，爸爸帶回了一個小女孩，說這就是十五年之後的聖女，恐怕到時候就是由我帶著回水西村了，那個女孩長得很好看，每天都圍在我身邊，女孩來了沒多久父親就死去了，做我們這行的活的都不會太長，雖然他死去時都沒有告訴我的身份，可我知道我媽媽就是上一任的聖女，生下我之後沒多久就死了，祭司看我可憐才認了我這個兒子，自此之後就沒再成婚，可能他覺得祭司這一行行業悲苦，不想他的後代再繼續了……」

    「那之後我和聖女一直生活著，直到了前兩年，我發現她對我的感覺有些不太一樣了，我驚覺我們相愛了，我害怕慌亂刻意的避免，可還是在那個雨夜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知道這對水西族來說是一種恥辱，我已經沒有了清白的聖女，為此我很自責，也很害怕，跟她商量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畢竟誰也改變不了誰的命運，阿瑪傷心了一段時間，後來竟然奇蹟般地同意了，我覺得這風波就算是過去了，可沒想到幾個月之後我竟然發現阿瑪懷孕了，那個孩子竟然是我的，我們發生了爭執，我讓她打掉那個孩子，可深夜阿瑪偷偷的跑了出去，我追趕著，沒想到意外就這麼發生了，她失足掉下了山崖……」

    「為此我消沉了一段時間，每天都坐在山崖那邊，有時候我都在想如果阿瑪還能回來，我還會做這個祭司嗎？」

    大祭司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表情，痛苦的模樣看著讓人心疼，關欣童顯然被他這個故事打動了，更是為阿瑪覺得不值，她憤慨的站起了身，伸手指著他，「你不配得到阿瑪的愛，因為你真的是一個自私鬼，你害怕自己行徑的暴露，竟然害了他們一輩子！」

    大祭司點點頭，「我知道，我就是一個自私鬼，我不配被原諒！」

    他雙手捧面，從指縫間流出了溫熱的液體，他哭了！

    「如果能重來一回，我會帶著阿瑪離開這裡，永遠都不在回來……」

    關欣童看著那個蕭瑟的背影，有種深深地疼惜，為什麼人都是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難道非要做些後悔的事情才讓自己明白嗎？

    第二天就這樣悄悄地到來了，牢房的鎖鏈聲響起的時候，關欣童渾身都跟著抖了一下，她站起來想要躲，可是村長帶著人已經將她捆了起來。

    她看見祭司就站在那些人身後不敢靠前，她知道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說出實情，不然就算她吼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帶她出去！」村長沉著臉，從昨晚上到現在他還沒有消下火氣，心裡的擔憂只有在處罰了這個女人之後才能安定下來，他們水西族已經秉承了千百年的祖訓，決不能因為這一次失誤而造成了嚴重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