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頁

    其他隊員全都沉默著。

    尤霜再次摔了一個杯子到地上，強行將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我告訴你們，這座縣城，一周之內給我拿下！左逸明都已經死了，只剩下齊衍那個廢人和其他的垃圾！如果你們還是拿不下，這場比賽結束之後，你們全都做好去死的準備吧！」

    ……

    齊衍到了大廳內，跟副隊長說了一句：「我先去探查一下，你們先按兵不動，等我回來告訴你們怎麼打。」

    副隊長皺了皺眉，雖然他並不是很喜歡齊衍，卻還是答應了。

    齊衍悄悄翻越了柵欄，四周空餘的地方還是很多。

    他花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把敵方的戰略部署記清楚了。

    以大軍營為圓心，前半部分為備軍區，後半部分就是小軍營。但是他要找的不是這些。

    直到他走了兩個多小時的路，才發現了不遠處的糧倉。

    齊衍看到了糧倉之後，便很快返回了。

    他回去找到了副隊長，直接對他說了自己的計劃：「剛才柳上尉已經給我發消息了，他們會在一周之內派兵到我們這裡駐守，現在我們主要撐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副隊長敬業精神很強地繼續聽他說：「大約離城內三公里的樣子，是敵方的糧倉。」

    聽到這話，他也激動起來了：「燒糧倉？」

    「對。」齊衍看著他。

    「好！就按你這個計劃，今天晚上開始行事？」

    「可以。」

    在和副隊長討論了一陣之後，齊衍便離開了。

    他去了安全區。

    裡面的婦女互相依偎著，孩子躺下母親身上。

    艾斯嘉看見他來了，稍微有些意外，對他說他：「她們在這裡過得還不錯，你怎麼來了？」

    齊衍笑了笑說：「我只是想來看看她們。」

    忽然間，有一個婦女扯了扯他的衣服，睜著無害的眼睛，問：「你是……新來的那個……齊縣長嗎？」

    齊衍頓了頓，點頭。

    婦女的眼睛裡頓時迸發出了光芒：「謝謝您！謝謝您救了我和孩子！」

    他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但是再看向其他人的時候，似乎所有人都受到了女人的感染，居然都開始口口聲聲稱謝。

    齊衍拉住了那個女人，說：「沒必要這樣，我分內的事情。」

    但是這樣的效果微乎其微。

    所有人都用著崇尚的眼神看著他，不像是看一個人或者是現在，更像是救世主。

    對於她們來說，是他在戰爭的絕境裡給予了她們二次生命。

    齊衍後退了兩步。

    艾斯嘉忽然對他說：「是你救了他們。所以他們這麼感謝你，很正常。我覺得你有些懼怕這些目光？」

    齊衍看向了艾斯嘉，回答：「因為我覺得我受不起。我又不是什麼偉大的人，我也不是神。」

    艾斯嘉拍了拍他的肩膀：「戰爭這麼殘酷，死了這麼多人，都沒見神來救他們。在這個時候救了他們的是你。」

    他嘆了一口氣，看著所有人已經慢慢起來了，齊衍再叮囑了兩句，便離開了安全屋。

    他要在夜晚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是埋葬左逸明。

    已經有人在山上挖好了坑，已經有人來找他，跟他說人已經上山了。

    齊衍心裡一驚，急忙跟著這個人上去。

    幾乎是整街的人都是跟著上山的。

    他跑到最前面，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

    等上到山上，已經用了一個小時左右，山上已經有了很多填埋好的坑，應該都是我方死亡的士兵的身體。

    齊衍看著他們把身上蓋著塊布左逸明放到了坑裡。

    有人禱告，但或許那個人也不知道在向誰禱告。

    齊衍看著戰友睡在了大坑裡，心臟像是被揪著的。

    副隊長頓在了坑前，小聲喃喃了幾句。

    整個埋葬過程大約用了一小時，期間哭的哭，沉默的沉默。

    等他們已經埋好，準備下山了，副隊長回頭問了他一句：「你不下山嗎？」

    齊衍搖搖頭：「我坐會兒吧。」

    說完之後，其他人便繼續離開了，而他靠在了身後的一棵大樹上。

    今天沒有太陽，也不曬人。

    在所有人離開之後，齊衍看向了旁邊的土坑。

    他咬了咬下唇，問：「你真的死了嗎？」

    他心裡明白，埋都埋了，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但他就是希望左逸明這時候能跳出坑來，然後指著他們鼻子說：「原來我死了你這麼傷心！」

    想到這裡，齊衍又瞎想著反駁：傷心個屁傷心，你死無全屍我都不傷心！

    但是又沒有人來指著他的鼻子說話。

    齊衍抬起手，撐了撐自己的腦袋：「好吧，就是傷心。」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他只是極其沉默地在左逸明身邊待了幾個小時。

    樹下睡的是他的戰友，他的第一位戰友。

    在天空完全變黑之前，齊衍起了身，然後看著土坑道：「我要走了，雖然我覺得你不信任我，但是這一仗我一定會贏的。」

    這時候，他指了指遠處亮著燈的城內：「那裡是縣城，自己玩完了記得回來。」

    說完這句話，他就原路返回下山了。

    城內有些人家開了燈，他認得清路。

    如果當時左逸明選擇離開，那這一仗也許早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