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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40:28 作者: 彤華馨蘭
邱若雅小心地走過去坐下,眼睛骨碌碌地巡視,心裡猜測各種可能。她們兩個,不會都撞邪了吧?
「若雅姐姐,晚兒對我笑了!」方盼兒抱著晚兒過來,邱若雅站起來探看:晚兒只是盯著她看,哪裡有笑?她的眼睛不會出了什麼事吧?那她走路會不會有影響?會不會把晚兒摔在地上?
「我抱抱!」邱若雅腦海中閃現一幅一幅圖像,把晚兒抱在懷裡,也不在乎晚兒會不會懲罰她,先遠離方盼兒再說。
「若雅姐姐,你都住在這裡,經常可以抱晚兒,讓我抱一會呀!」方盼兒看到手中空空如也,焦急地跺腳,走過來向方若晨撒嬌,「堂姐,你看若雅姐姐搶了晚兒,讓我抱一會兒吧,我跟她可有緣分了。」
方若晨安慰方盼兒,瞪了一眼邱若雅,你不是嫌棄我家晚兒嗎?怎麼這會兒倒搶上了。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不然你的爹娘見你不見了,指不定會擔心成什麼樣子。」邱若雅把躲開方盼兒的手,把晚兒放在方若晨的手中,扯著方盼兒就往門外趕。
「堂姐,我以後還能來看晚兒嗎?」方盼兒不想走,死死抓住房門,眼神向方若晨哀求。
「能,盼兒若想晚兒了,跟小嬸嬸說一聲,隨時都可以過來。」方若晨點頭,這個小姑娘,怕是解開了心弦,以後會快樂起來吧。
「你以後還是呆在家裡穩妥點,千萬別過來,省得你的病症患了,我可擔當不起。」邱若雅把方盼兒推出房門,拖著她就往她的家跑去。
一路上,方盼兒都高興地講訴跟堂姐愉快地度過一個下午,以後還去。
剛回到家,便看到從田裡回來的高香,趕緊衝過去,笑呵呵地問候,一改往常的萎頓。
人送回家,邱若雅簡單地問候一聲,便快速地飛奔回家。
「盼兒,她帶你去玩了?」
「是,她帶我去堂姐家,晚兒可乖了,她肯讓我抱!」
方盼兒高興的神情出現在眼前,她的快速轉變,讓高香疑惑不已,當天晚上,就把自己的疑惑告訴方苗。
「盼兒才去看晚兒,今天就像兩年前模樣,她是變好了還是以後會病發?」
「你呀,盼兒身體不好,你擔心,現在好了,你也擔心,有你這樣當娘的嗎?」方苗看天色已不早,任由她說去,躺下睡覺去。
「不行,我得多讓盼兒去看晚兒,這小孩子的笑容,最純粹了,等再過一兩個月,晚兒就會笑了,到時候,咱們家的盼兒也就好妥當了,再過兩年,盼兒長大了,就該給她說媒了,咱們這裡的男人,長她幾歲的,倒不少,可我一個都沒看上,他爹,你……」
方苗睡熟。高香甜蜜地躺下。
方禾夫妻從田裡回來,院子裡擺了六個編織完畢的籮筐,庭院裡端坐的方若晨,她手中的背簍已經形成雛形。他們對視一眼,已然明白女兒心中的想法。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有說。
邱豐耀單獨跟夫妻兩說過:若晨註定是少奶奶的命,可不能隨意指派她做事,得好好休養,以後才有資本回去。
前幾天,邱豐耀的朋友宋武給他寄來信件,說遇到與杜老爺有生意往來的黃竹軒,不敢當面詢問他是否知道妻女的事情,只能委婉提及好朋友的第幾個女兒,端莊秀麗,若是不嫌棄,當莊做客,給他說媒,娶個二房開枝散葉。黃竹軒委婉拒絕,稱自己家裡已有妻女,無意攀親。
接到這樣的信息,邱豐耀別提多高興,一心盼望著方若晨再次回到他的身邊,又擔心姐姐不懂事,隨便把她許配給別人,便提前知會一聲。
方禾夫妻是實誠的百姓,一心想女人該從一而終,既然黃竹軒並沒有休棄的意思,等他回來,告訴他柳詩婷擅自把他的媳婦給休棄的事情,他是個有擔當的,定然不會置之不理,到時候,女兒有可以回黃家。所以他們不想讓方若晨下田做農活,要是手腳弄粗糙,黃竹軒嫌棄怎麼辦?他們的心思,身為女兒的方若晨毫不知情。
方若晨在呆坐,在無聊的邱若雅問候他們後抬起頭,把手中的背簍放在一邊,站起來微笑地走過來,體貼地接過他們手中的農具安置在火房裡,「爹、娘,我已做好飯菜,在鍋里溫好,待會兒就可以吃飯。」(邱豐耀父子在城裡吃飯,偶爾提前回來一起吃。)
一家人吃飯的時候,邱若雅眼睛骨碌碌地看向低頭安心吃飯、彼此不說話的一家三口,沉重的氣氛讓她承接負擔,筷子總跟在他們的背後。
邱若雅一邊看,一邊下筷子,與方若晨的碰在一邊,她趕緊拿開,「你吃,你吃!」方若晨笑了笑,輕輕地夾起一筷子青菜。
方禾留意方若晨的動作,在大宅門裡生活一年,學了不少端莊的習慣,這要是再次變成農人的女兒,下田、上山,挑東西砍柴火的,沒那麼嬌貴,想來她也受不了。既然還有機會,那麼,就要好好把握。
「若晨,爹不希望你還像出嫁之前辛苦地勞作。你能明白爹的意思嗎?」
方若晨遲疑一會,思考一番: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擔心我過慣宅門生活,吃不了苦?打算把我嫁給其他富商做填房或小妾?
她會這麼想,也不無道理:她生下來就比別的農人的女兒生得俏麗、機敏、懂事。很小的時候就有媒人上門敘說城裡那位人家剛死妻子,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命。都被邱和月以「女兒尚小,沒那個命消受福氣」推辭。當時,方禾表達過他的意思:一輩子做農人,嫁個農人,成天腳沾泥,手握鋤頭的,指定沒出息,嫁給富商續弦或公子哥們當小妾也是個出路。
第39章
「爹,莫要再像往常那樣看待若晨,一切都已過去。如今若晨只想陪在爹娘面前好好地把晚兒帶大。」態度強硬,她鐵了心要做農人。
「這不,事情還沒走到那步嗎?還沒有最後下定論,還有挽回的機會。」方禾不以為然,一切還要看黃竹軒的態度,他並沒有親筆寫下休書,按照本朝慣例,還是有機會的。既然有機會,為什麼不去爭取?
「爹,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方若晨驚醒地覺察到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回到娘家,她就一直半醒不醒的,也沒留意爹娘的真切想法,現在看來,他們並沒有接受現實,在張羅些什麼。
要是不告訴她,她準會去猜測,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還不如大方地告訴她,給她指點迷津,不至於讓她那一腔熱誠化為烏有。(方若晨曾向邱和坦誠自己喜歡黃竹軒的事實,而邱和月又在晚上臨睡前轉達給方禾。)
「你舅舅說,黃竹軒不知道你的事情,他沒有休棄你的意思。」
聽完方禾的敘述,方若晨總算明白向來開明的舅舅為什麼不同意自己經商了,無非是不想讓她拋頭露面,還想以「潔淨人」出現在黃竹軒面前,讓他珍惜。
「爹,你怎麼這麼糊塗呢?」方若晨放下碗筷,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的休書,是家婆用他的章印蓋上的。我朝雖說要丈夫親筆簽名,休書才生效,但也有意外。這幾天,我已經想明白一些事情。在黃家,我曾研讀過律法,知道當丈夫長期出門,家裡的媳婦犯了錯事,父母、族人可以領用丈夫的章印休棄媳婦。黃夫人雖是庶出的,但也是熟讀律法的江南女子,她能那樣做,定是想好後招。再者,要是我沒記錯,那章印是三個月前,他送過來給我用的。休書上說我推打家婆,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她秉承『七出\』休我,也是在理的。何況他並不待見我,在府里,寧願宿在書房,也不願意到房間,我被休,他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他什麼時候回來?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