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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40:28 作者: 彤華馨蘭
還有,她從來不會向自己訴說她的辛勞,為什麼這幾封信,一直都在強調她過得很苦,就像守活寡似的。守活寡?為何當初要掀那告示?黃竹軒狠狠地合上帳本,心悶踱步在窗前。
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怎麼做黃家的少奶奶?自己常年在外奔波,還不是為了家裡能過上好日子?家族產業,父親那一代差點破敗,自己不好好地把持,怎麼能堅守下去?難道這世間的女人都是那樣目光短淺嗎?又是惋惜又是心痛,回家的心也淡了。
「少爺,東西都準備好了!」小廝敲門進來,把準備好行李的事情說了一遍。
「都放回去吧!生意沒做成之前,本少爺不會回家。」黃竹軒一時賭氣,憑什麼他在外總是念叨著家裡,而家裡人卻不理解他?既然這樣,他回不回去有什麼關係?
「少爺,你……」小廝怎麼也不敢說黃竹軒昨晚匆忙地叫他們收拾行李,待會兒去杜老爺那告假。一炷香時間都不到,轉變得也太快了點吧?
「放回去!」黃竹軒惱怒地說道,在小廝出門後,他又懊惱自己太過衝動,就算回去看上一眼也好。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在使性子呢?一年多了,每次接到她的信件,都被她平淡卻真摯的詞句感動了,這不就是他一直期望的來自家人的關心嗎?又想到信件上說得那麼明白,依照她的聰明才智,肯定明白。卻不知道,這封遲來的信,已經無法挽救他們的感情。正因為他覺得自己做個夠好,得不到她的回應,因此怨恨上她,這份怨恨,當真相展現在他面前時,他是多麼懊惱,多麼難過。
再次回到書桌前,掀開以往的信件,總覺得這些信件是兩個人的風格。難道是她委派了哪個小丫頭寫信?給自己寫信就那麼不甘願?一股猜測風,在黃竹軒的腦海里閃現,心中更是一堵,你一個農家女,嫁入黃家做少奶奶,就心高氣傲起來了?這種氣焰可不能助長。
單方面的猜測,總是那麼容易讓一些淺顯的事情變得複雜。
「少爺,可是要吹笛子?」門外小廝進來,便看到他臉上的陰鬱,小聲地詢問。
「吹上一曲吧!」黃竹軒收斂心中的氣息,接過另外一個小廝手中的笛子(隨身帶)細細地婆娑,誰人會是他的知己?
人生在世,怕是難覓知音了,一個人,吹的是什麼曲,只有自己知道。
心情隨著笛聲地悠揚飄散在外邊。一個商賈人家,居然有如此高的雅致,真是難得。
「誰人在吹笛子?」旁邊客棧的一位蒙著布帕的小姐,聽到笛聲傳達的憂鬱,引起心的共鳴,轉身問丫頭。
丫頭轉身出去,走到旁邊詢問黃竹軒門外站著的小廝,得知結果後,馬上跑回來。
「小姐,是隔壁商賈黃竹軒吹奏的。」
「黃竹軒!竹子青青,質雅軒亭,真是個好名字!」小姐靜靜地沉思,嘴角邊的笑容激起,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雅致的人。
「說得真好,小姐就是喜愛朗誦詞句!」丫頭歡呼雀躍。
小姐盈盈站起,素手執起桌面上的長笛,想著他的心情,婉轉傳速他的意思,竟然合上他的拍子。
聽著突如其來的笛聲,其中的韻味,同自己的如出一轍,黃竹軒驚慌得笛子都掉在地上。
剛才還想著沒有知音,轉眼就有一個人出現,實在是太過異常。
「是誰人在吹笛?」黃竹軒一時好奇,喚來小廝詢問。
「剛才那位丫頭過來時,小的多嘴問了一句,原來是『興元府\』下『果州\』世代從醫的藥師的六女兒崔蓮開崔小姐。隨父親到此地。」小廝說得很彆扭,總算是說完了。
「下去吧!」黃竹軒淡淡地說,並沒有多想。
「哎,怎麼停下了?」這邊的丫頭焦急地說道,崔蓮開輕輕一笑,來日方長,總是可以見到他的。
這次跟隨父親從醫,不就是來相中夫君的嗎?
第30章
天色越來越晚,農家人紛紛從地里回來。方禾,早上出門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過,全家人站在院子門邊左右瞧了瞧,每次聽到鄰居的狗吠,就以為是他回來,伸長的脖子等待最終以失敗告終。
「姐,我去田裡看看他!」邱豐耀回頭看到擔憂的邱和月,為了給她安心,主動承擔這個責任。
邱和月點點頭,只能這樣。一旁的方若晨很想跟舅舅一起去,已經走了兩步,在邱豐耀停下來告訴她別去後,看到邱和月傷痛的神情,留了下來。
「爹,我也要去!」邱若雅自告奮勇地往前走,被邱豐耀一個銳利的眼神生生頓住了腳步,「不去就不去!」嘀咕退後幾步。邱明山擔心父親,也跟著去了。
看著父子兩朝著田的方向走去,三個人很是擔心。
「娘,爹不會有事的!」方若晨的心裡七上八下,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卻要裝作若無其事地安慰母親。老實巴交的方禾,從來不會讓家人擔心。這麼晚沒回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希望事情不是很嚴重。
「我知道,你爹他不會不管我們的。」邱和月眼眶裡打滾的淚珠在回頭的時候掉下來,懷抱里,晚兒的哭聲讓她擦乾眼淚,輕輕地逗弄孩子。
黃昏時節,方禾在田裡勞作完,正打算回家,抬頭看向山的那邊,想著女兒回家,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還是趁機換點錢放在她身邊讓她安心。便抬腿上山去砍藤蔓,晚上編織籮筐用。除了田裡的勞作,他還會編織幾個籮筐,也就這點本事。
想著一次砍多一些,趁著還能看見,他往深一點的山裡走去,好不容易弄了一大捆的藤蔓,下山的時候,腳步一滑,一個踉蹌,往斜坡上滑去,跌在了村人挖好準備獵捕山豬用的陷阱里。在陷阱里才發現頭上都是削尖的竹子,泥牆又滑,根本就不可能出去,真是叫天不靈叫地不應,只能呆坐在裡邊,剛轉身,發覺身上到處都疼,此時,天色已經晚了。想要出陷阱,恐怕要等到天亮了,村人來查看的時候才會發現他的影蹤吧,只是,最近都沒有山豬自投羅網,大家又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得救。
看著天空瀰漫的景色,他的心裡很是不舒服,想到女兒年紀輕輕,就遇到這麼悲慘的事情,他也沒有能力去幫她。人生晦暗,似乎到了盡頭。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人們的唾棄,自尊極強的他,有時候會覺得讓女兒搬出去,一方面,她不需要接受別人的嘲諷,另一方面,他心裡也好受點。可是,讓她出去,不是害了她嗎?
邱豐耀父子兩人快步來到田裡,一部分田裡還是青青的禾苗,稻穀還沒有冒出來,一部分田裡弄好的土堆一排又一排整齊有序,正等待種上豆類。放眼望去,哪裡有方禾的影子?
焦急的父子,對著天空大聲呼喊了很久,一點回應都沒有。
這方禾到底去哪裡了?怎麼一聲不吭就消失了呢?不知道家裡人會擔心他嗎?
「爹,姑丈會不會……。」被野狼叼走了?他經常聽師兄們說田裡的事情,也知道晚上不回家,很容易發生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