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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9:02 作者: 溫輕
顧淮之隨意打量他一眼:「賊眉鼠眼跟了我一路,孟知州?別來無恙。糧餉貪污案一事,刑部的人多年抓你未果,你東逃西躲如此之久,卻不想在臨安,如今還敢湊到我面前?怎麼,你也想翻案?」
那人臉色一僵:「我是被冤枉的!當年一事是池彰害我!銀子我從未見過分毫,去向更無從得知,可當年池家購置了不少鋪子莊子和田地!我做過的功績世人有目共睹!絕不是我!」
「池彰?他都要被問斬了。貪墨一事過去多年,但要查總有線索,冤不冤自有律法判決。」
「送走。」
長風恭敬道:「是。」
「等等!你不是首輔嗎,你來查!」
顧淮之似笑非笑,念他還算是個好官:「你當我閒?」
對方:??你下朝回府,又去了金玉堂,來此地多次停下馬車,買吃食!你他娘的不閒?
顧淮之看向一旁安安靜靜抱著兔子的小娘子,用隨意的語氣道。
「這宅子是皇上賞的。」
「也就勉強湊合。」
阮蓁微微一愣,這件事,顧淮之不曾提過,因此她如今是意外的。
顧淮之:「陪你進去逛逛?」
第415章 除卻他,無一生還
太祖皇重儒學,這座府邸便是他生前在時,花重金人力為朝中器重的大儒所建,只是可惜,府邸剛建成,太祖皇因病而逝,大儒也出了臨安四處遊歷,再未入城。
當時,新皇登基,感念先帝皇恩,特地在府門貼上布條,偌大的府邸也便閒置了。
顧淮之早就看上了,他一提,周旭便答應了,更是派工部旳人前來翻新。
顧淮之要了府邸的圖紙,做了幾處改動,不過,等能住人也須耗些時日。
阮蓁抬步入了府,就見工匠匆匆,來往間忙綠異常。
她不曾第一時間去打量,只是盈盈而立,嗓音帶著輕軟卻有篤定:「夫君是故意的吧?」
顧淮之挑了挑眉,周身上下鎮定自若,絲毫不曾因阮蓁的反應而詫異分毫:「何出此言?」
「孟知州跟你一路,夫君既早有察覺,為何沒在第一時間將人抓了?而是默許他所為?」
「與其說他是尾隨,我想理因是放任二字更為貼切。」
顧淮之喟嘆一聲:「說的不錯。繼續。」
阮蓁揉著懷裡的兔子,直接得出結論:「孟知州是被陷害的。」
不然,以顧淮之的脾氣絕不會耐心的同他說那些。更不會有機會讓他尾隨。
這也難怪,藤閣拍賣的那根草,池家最後能湊齊銀子奉上。
阮蓁前期不理世事,可如今卻有耳聞。
那孟知州為官幾載,風評極佳,在升任知州前,他只是個小小知縣,在徽帝統治的天朝下,他從不曾懈怠對不住那一身官服。更未奪取百姓的一分一毫。
他開立縣學,請夫子教導貧困子讀書識字。
春種秋收時,他陪同百姓一起,只要縣衙無事,從不缺席。
升任時,離開所在縣城,曾收到一把由當地百姓自發縫製共同製作的萬民傘。哪個不是紅著眼翻山越嶺送了他一程又一程。
這才是百姓的父母官。
可他剛任知州不過一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通緝犯。
曾受他恩惠的人是一萬個不信,可從未見過孟知州的誰又不罵他一句黑心肝。
「當時他氣焰已盡,這一身的髒水是洗不清了,池彰得逞後不曾趕盡殺絕,刑部大理寺又個個怠慢皇令。興許其中還有夫君的手筆,他也便苟活至今,對麼?」
顧淮之輕笑一聲。沒說話。
然,他的不語,便是默認。
阮蓁輕聲道:「你是打算重用他麼?」
「你倒是比我想像中的聰明。」顧淮之漫不經心的誇了一句。
「我本就聰慧。」
嗯,你是你們村最漂亮又聰慧的小娘子。
說著,他反倒是來了趣,反問:「那你說說,我會將他派到何處,行何事?」
阮蓁沉默幾許。
在顧淮之的默許下,她咬字清晰道:「陳安縣。」
王瀚文被抓多日,以律法處決,然陳安縣的下任縣官的調令至今未出。
想來,便是為孟知州所留。
陳安縣也的確該由有作為的清官去整治。
雖說,刑部將其冤屈徹底洗清,公布於眾,他理應回到原先的位置。卻硬生生被降了職。
可細細琢磨,卻不一般。
明面上是降職,可一旦他做出功績,所再兼任之職,絕非再是小小的五品知州。
顧淮之聞言,眉眼放鬆,指骨修長,抬手整理她頭上險些滑落的掩鬢。她身上不再添香料,挨得近了,仍舊能聞到那淡淡的幽香。
女子的裙裾隨著暖風輕揚,墨發雪膚,端是好顏色。
「那年他遇難,在外得以逃脫,然,孟府闔府上下皆被抓。」顧淮之薄唇動了動。
孟夫人身懷六甲哪裡受得了刑部的酷刑,可她不曾低下一次頭顱,前刑部尚書為了早早斷案,命她指認其夫犯罪一事,她倔著性子未答應,反倒在文書下面用血跡寫下顫巍巍的冤枉二字。
也就在當晚,在前刑部尚書的默認下,生生讓多名官吏糟踐了身子。
血跡順著腿間往下淌,她赤著的身子一塊青,一塊紫,死了都沒個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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