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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9:02 作者: 溫輕
無人知曉他彌留之際腦海中出現了一道熟悉機械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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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之笑了,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他說。
——阮蓁,記得赴我來世之約。
第232章 顧淮之,我疼
屋外的雨勢小了些許,雨珠順著屋檐而下,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片水花。
滴答滴答。
榻上的女子燒的不省人事。
大夫開了方子,長風又跑去最近的藥房抓藥。待他回來,好一番折騰,已是子時。
魁四諂媚的上前:「官人,小的去煎藥。」
阮蓁喝的藥,長風可不敢借旁人之手。
「不必。」他面無表情道,隨後朝廚房走去。
魁四背地裡暗罵一聲,卻不敢將長風如何。當下只能去瞪邊上戰戰兢兢的婦人。
「蠢東西,還不去幫忙?」
婦人嚇得一個哆嗦,連忙跟在長風身後。她雙手置於膝前,畏畏縮縮的連頭也不敢抬,深怕長風不虞,把她趕出去。
那樣的話魁四定然又得拿她出氣。
想到魁四,婦人面含驚恐。
長風聞著婦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同適才在魁四身上聞到了一般無二。
但很顯然,婦人身上的味道更重,可見,受傷的是誰。
「官人。」怯懦的嗓音響起。
「水放的少了。」
長風哪裡煎過藥,他沉默幾秒。覷了婦人一眼。
「你來。」
婦人一個哆嗦,一抬眸,餘光卻瞧見外頭鬼鬼祟祟往裡探到魁四。
她連忙道:「是。」
煎藥時,長風一直在邊上看著,等好了連忙倒入藥房一併買來的藥碗裡。
藥香味聞著都帶著淡淡的苦澀。煎了黝黑的滿滿一碗。
長風從懷裡扔出一枚銀錠:「賞你的。」
婦人連連搖頭,憨厚的不行:「不不不,這不能要。」
長風也不管她收不收,不敢耽擱,端著滾燙的藥出了廚房。
「哎呦,官人慢走。」魁四在門外窺視已久,當下笑成了一朵花。
等長風走遠,他神采飛揚貪婪入內。
婦人快他一步收起銀子。
魁四摸了個空,當下惡狠狠的盯著婦人:「你是想死嗎?」
婦人忍住恐懼。
她連連後退,眼中卻迸出希望。
「我丈夫用一吊錢把我賣給你,如今我把錢還給你,你放我走吧。」
魁四大步上前,直接掐住她的喉嚨:「想走?老子還沒玩夠呢!」
「下賤的小娼婦!你丈夫畫了押,白紙黑字的典妻契還在我手上,你兒子還沒給老子生,就想走?」
「銀子拿來!那是老子的,不然我揍死你!」
婦人悲慟大哭:「可我不想,我不想。」
她一把跪倒魁四面前,也不怕疼,只是不要命的砰砰砰磕著頭。
「求求你了,我的女兒她才三歲,正需要娘的年紀。一女不侍二夫,我實在不能再伺候你。」
鮮血順著臉往下滑,駭人的很,可她磕的卻越來越重。
魁四陰測測的笑了,笑她的不自量力。
他蹲下身子,一把捏住婦人的下巴。
「你丈夫把你送過來的,你跟我訴什麼苦?」
「你伺候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怎麼,如今骨頭硬了?」
他轉頭惡狠狠的瞪了婦人一眼後,把銀子收入懷中。
「晚點再收拾你!」
————
阮蓁醒了。頭暈的厲害,可她卻異常清醒。
她一動不動的看著房梁。扇子般的睫毛闔下蓋住一雙明眸。淚珠卻從微紅的眼角不要命的往下落。怎麼也止不住。
白皙柔媚的美人如若西子,卻更甚三分。
阮蓁的手是抖的,唇也是抖的。
往昔重重,在此刻也終於找到了答案。
那一幕幕悲痛難忍的哪是什麼夢境?
那分明是一個人的赴死絕境和另一個人的求而不得。
而眼下的世界,是顧淮之窮極一生的念想。
只聽咯吱一聲,顧淮之端著藥入內。
阮蓁胸口悶的厲害,甚是喘不過氣來。
她無力的撐起身子,看著眉目俊朗的男子朝她疾步而來。
他陰沉著臉,下頜線緊繃。
「躺下!」
女子臉上都是淚,卻是沒動。
顧淮之腳步一頓。他不得不承認,他最見不到阮蓁的眼淚。
罵人不吐髒字,反倒字字珠璣的世子爺在此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嘲諷,他沉默半響走近,小聲問:「哭什麼?」
「阮蓁,你都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怕我笑話你?」
阮蓁眼淚婆娑,她伸開手臂:「夫君抱抱我好麼?」
她的嗓音有些啞,可顧淮之一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他擱下藥碗,把人摟在懷裡,動作不太熟稔的輕輕去拍小娘子的背做以安慰。
破舊的床榻當下發出一陣『咯吱』聲。在寂靜的夜裡,盡顯曖昧。
可阮蓁在他懷裡哭得一抽一抽的。細密的睫毛還沾著點點淚漬:「顧淮之,我疼。」
我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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