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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9:02 作者: 溫輕
    阮蓁入內,在團蒲上跪下,她嘴角擒著笑。

    女子一身素淨的羅裙,裙裾層層堆疊。袖口繡著精緻的芙蓉花。襯得她愈發嬌美。

    嫣紅的唇,挺翹的鼻。肌膚玉雪,身段風流。

    墨發用一根白玉簪盤著,紅色絲帶做以點綴,在腦後松松的綁了個蝴蝶結。

    濯如春月柳,灩如水芙蓉

    她手裡執著香,一縷煙霧繚繞煙霧:「姑母,蓁蓁成親了。」

    說著,她眼底有些濕潤。

    耳畔翻過想起阮熙的輕嗔。

    ——你啊你,怎麼還像個孩童?一急就掉淚珠子。若嫁了人,也不怕日後夫婿笑話。

    還有她的哀怨。

    ——姑母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只盼著你莫同我這般,深陷偌大的宅院,喘口氣都是難的。

    姑母臨終前,最放心不過的便是她。

    阮蓁胸口悶的厲害。淚珠順著嬌靨滾落。

    阮蓁小嘴一撅,倒有顧淮之從不曾見過的嬌憨。

    她小聲道:「姑母,我好想吃你做的綠豆糕。葛媽媽檀雲做不出那味兒。」

    顧淮之嘴角抽動。

    國公府世子爺,在聖上面前都不下跪,性格倨傲,蔑視萬物,卻在此刻,聽著小姑娘小聲道哽咽,他眉心一攏,彈了彈衣袍,在阮蓁邊上的團蒲上跪下。

    阮蓁吃驚,她轉頭去看顧淮之。

    顧淮之眸色微深,卻是對著阮熙的牌位,鄭重的磕了個頭。

    阮熙雖是個弱女子,可她將阮蓁教的極好。她用短暫的一輩子在護著這個侄女。

    這個禮,阮熙絕對受得起。

    顧淮之只是可惜,阮熙沒有親手把阮蓁交到她手上。這樣阮蓁就不會獨自面對范家上下,惶惶度日。

    「夫君。」阮蓁指尖蜷了蜷,驚呼一聲。

    顧淮之卻是朝她一笑,指腹抹過她的淚。是難得的溫柔。嗓音低沉,卻足夠讓人心安:「莫哭了,誤讓姑母以為是我欺了你。」

    阮蓁重重點了點頭。

    她視線落在那一大一小的牌位上,唇角沒忍住往上揚了揚。

    ——姑母,定國公府雖是簪纓世胄,鐘鼎之家。但私下坦蕩沒有齟齬。婆母也待我如親閨女。顧淮之脾氣差了些,但對蓁蓁極好。

    ——姑母,您放心罷。

    上完香後,阮蓁去佛前拜了拜,給戚初歆求了支姻緣簽。又去尋高僧講解簽文。

    顧淮之耐心在等待中一點點消耗,直至瞧見方丈頂著光頭朝他大步而來時告罄。

    方丈紅光滿面:「顧小友這是來尋我下棋的?」

    顧淮之冷淡的看著他。

    方丈的視線下一瞬落在不遠處的阮蓁身上,他瞭然一笑:「看來是陪娘子的。」

    說著,他有些不情願:「你說說,你成親作何不給我送份喜帖?」

    顧淮之冷漠:「請你來念清心咒?」

    方丈:……

    若不是顧淮之棋藝超絕,他早就受不了著狗脾氣了。

    他微笑:「我近日得了一副新的暖玉棋子,還沒尋到有緣人,來同我比試一二。上回慕小將軍來了,我都沒捨得拿出來。」

    顧淮之心不在焉,沒說話。

    「顧小友便是老衲的有緣人。」

    顧淮之一頓,沉沉的看向方丈。

    「別咒我。」

    說著,他嫌棄的補充:「禍害慕寒生去。」

    方丈:……

    他棋藝是差了些,棋品也不好了些,但他聽了這種話,心裡堵的慌。

    阮蓁一轉身,瞧見顧淮之同方丈說著話。她正遲疑著要不要走過去,就聽身後戚初歆的嗓音。

    「阮姐姐。」

    阮蓁捏著上上籤的註解轉頭,卻是一眼瞧見得意的就要上天的易霖。

    她心裡有了盤算,而後跟著一笑。待戚初歆跑近,她伸手把人虛虛接住。

    「這是不走了?」

    戚初歆在阮蓁面前一向坦蕩:「還是得回去一趟,至少得同何伯母說一聲。」

    阮蓁嗯了一身,把註解字條送到戚初歆手上。

    她對易霖頷首:「易公子。」

    易霖笑嘻嘻,甚是得意忘刑:「阮妹妹這般見外作甚,我也喊了你許久的妹妹,依我之見,不如親上加親,你叫我易哥哥。」

    戚初歆:……

    阮蓁眯了眯眼,嗓音輕軟,卻讓易霖一個激靈。

    「我家夫君想讓你死好幾回了。」

    「我敢叫你敢應麼?」

    易霖笑容逐漸凝滯:……不敢。

    顧淮之提步走近:「怎麼了?」

    易霖:「沒怎麼沒怎麼。」

    顧淮之顯他礙眼,更懶得搭理他,直接看向阮蓁,將腰間放銀票的荷包送到阮蓁手上:「不是說要去捐些香油錢麼。」

    荷包很鼓,阮蓁捧在手心都能察覺出重量。

    「我這便去。」

    說著,阮蓁跟著取下腰間的荷包,裡頭放著這些日子攢下來的月銀,還有那捏碎,卻足夠值錢的玉扳指。

    她都打算捐了。

    戚初歆掏了掏袖口,裡頭只有一吊錢。

    「阮姐姐,我也去。」

    易霖抗拒的埋下頭。

    捐錢?他絕對不捐!一文都不捐。

    以往來梵山寺,他非但不捐錢,還要白吃一碗齋飯。這才是他的風格!

    可顧淮之卻是似笑非笑,神情倦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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