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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7:04 作者: 藥渣
    過於果斷直接的話語讓顏書語被堵了心口和嗓子,裴郁寧的模樣完全不是在開玩笑,他說的是真的,只要她嫁過去,就是把他當前世那個混蛋折騰他也沒什麼意見。

    但他們明明就是兩個人!

    所以她搖頭拒絕得果斷,「裴郁寧,你腦子清醒點,婚姻不是兒戲,和我之間就更不是。即便你願意娶我,我也不可能嫁給你。」

    「如今,我就想離你遠遠的,好好的過我的日子,沾上你就讓我覺得累,我不想也不喜歡這樣,更何況,你不是他,我也做不出遷怒你的事情來。」

    裴郁寧看著眼前眼睛發紅的女孩子,心尖發疼,重情又心軟,她軟肋那麼多,這麼容易就說服自己體諒人,他到底是怎麼讓她變成了這副悽慘模樣?

    等有機會,他是更想弄死以前的他了。

    「你回來就是為了我,和我分開豈不是本末倒置?」裴郁寧繼續拿之前的話套她,他已然發現,她困於執念,那些話她沒能向從前的他開口,但現在他在這裡,即便他不清楚事實,但也能給出答案,因為,最了解他自己的,莫過於他本人。

    顏書語揉揉發痛的額頭,有些疲憊,「我回來怎麼可能是為了你,就算是,也是為了和你分開,斷掉和你之間的緣分,所以,我們之間不可能。」

    「你需要我幫忙的話,我能幫你,但再嫁給你,這件事不行。」

    裴郁寧摸著冰涼的瓷杯,眼神半垂,使出他那個並不太想拿出的殺手鐧,「你嫁給我,才能重新見到我們的長子。」

    長子這兩個字,讓顏書語陡然抬起了頭,這一刻,她看著裴郁寧的眼神冷得嚇人,幾乎變得完全不像自己。

    說出那句話的人,倒是沒什麼反應,和她眼神對上,也依舊平靜,仿佛不過是隨口一提。

    被戳到傷口的顏書語,這一刻心裡痛得厲害,她抬起手,想像昨天那樣再給他一個耳光,卻發現自己手臂重得抬不起來。

    「你別提他。」這個他,毫無疑問,指的是她的長子。

    「在我面前,你們沒有資格提他。」

    裴郁寧心中嘆息,她傷得太痛太深,於這件事上完全放不開,他很難想像發生這件事之後她是如何又同他生活在一起的。

    只怕在她心裡,她已然將他驅逐於心房之外,如果他真的和過去的他一模一樣,根據他心裡看重她的程度,他一定會做出某些難以預料之事。

    有時候,他的任性就是這麼糟糕可怕。

    所以,他才很少任性,當然,他實際上任性的時候也不多。

    「既然你不想提,那就不提,」裴郁寧退一步,「但我們的親事必須成,即便只是定親不成親,這親事也必須定下來。」

    她現在心防太重,他即便想解開,時間與時機也不對,這兩日已經讓她受了大刺激,兩人之間邁出了一大步,比起他從前毫無希望來說,已經算是讓人滿意的成果了。

    更何況,適當示弱後退才能試探著讓她進上一步,他以後才好更加用心的解開她的心結,最終締結良緣,將人娶回神威侯府。

    還有一點,他不太想承認的是,她對他是有感情的,之前不知道情況,他只覺得為退親她煞費苦心,給他找的賺錢的生意門路費盡心思,現在再回過頭看,那種用心就有待考究了。

    事事貼心,巨細無靡,別說他對她有心思,就是對她沒心思,也要為她的費心與用心動容了。

    不過,他也說不上是因為做事的人是她所以他才特別看進眼裡,還是因為將她看進了眼裡才覺得她做什麼都好都用心。

    他長到這麼大,少有如此兒女情長的時候,不過感覺不算討厭,就像是一趟長長的旅程跑累了,他在中途不一樣的風景里歇過,從身到心舒暢到不行,才能繼續信心滿滿的跑下去,朝著終點前進。

    當然,她這份風景他是一定要隨身帶在身邊的。

    裴郁寧雖然想得很好,但顏書語是鐵了心的,「不定親,也不成親。」

    她冷酷決絕得很。

    她這模樣其實在裴郁寧看來有趣得很,他是寧願她冷著一張臉,也不願意她再像昨天晚上那麼哭的,他自己從來不哭,但也知道痛到哭的滋味不好受,於他而言,她對自己心軟些,對別人冷酷無情些,即便那個人是他自己,他也是願意的。

    心太軟的人容易受傷,也最護不住自己,他不希望她總是被傷害的那個人。

    可惜,她本性已定,難轉移。

    但正是因為這種性子,他才能利用她的心軟靠近她,「你知道我現在很難吧,府里要養家將,過段日子還要去西北,我缺錢缺藥缺糧缺人,什麼都缺。」

    既然她什麼都知道,那他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為難與軟弱也就順理成章了,「我現在難得很,求你和我定親,是幫我救我。」至於幫他救他的是哪方面,他就不細說了,於她,她自會想到自己覺得合適的地方。

    「我過幾日就要回望京,處理好慶州那筆生意,就要帶著人去西北上戰場,再回來可能就是兩三年之後,」裴郁寧這說的全都是真話,「或許你現在很不想看到我,但世事無常,有朝一日,你可能會發現,今日是我們見的最後一面。」

    他雖則在笑,但神態感傷,眼神柔軟,在她面前是少有的坦白與軟弱,顏書語抿了抿唇,看著這個從知道一切起就一直退讓著的少年,心微微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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