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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7:04 作者: 藥渣
    他曾經吃了多少苦,花費在練武上的時間有多長,能力就有多強。

    如果他需要,只要他一出現,她就必須注意到他的存在,尤其是他繼承先祖遺志,率軍鎮守西北之後,一身氣勢更是驚人。

    每一次從戰場上歸來,她都覺得這個男人更可怕了些,雖然他已經盡力收斂,但手裡太多人命鮮血積攢下的煞氣與殺氣,總歸不那麼容易消失。

    那樣的裴郁寧,和生活在望京神威侯府內的她,越來越不像一路人。

    她怕過,畏懼過,但終究要和他一起繼續生活下去。

    神威侯府里,望京城裡,他們就是一家人。

    雖然,並不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此刻站在她身後的裴郁寧,還是青澀少年,同成年後的他相比,同手握重權威名在外的神威侯相比,差距很大,許多地方都不盡相同。

    但唯一沒太多變化的,是那雙總是過於冷漠的眼睛。

    看得太多,她已經習慣。

    即便他是刻意讓她注意到他,她仍舊沒興趣,她認識他太多年,看多太多他的各種模樣,見識過他各種做派,早已沒什麼興趣與好奇心。

    等做完手上的事情時,顏書語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藏書樓。

    裴郁寧看著她寫字,看著她休息,看著她離開,從頭到尾,她沒給過一個眼神,沒同他說一句話,但他卻意外的沒生氣。

    他是很不喜歡自己被沒見過幾次的陌生女人影響心緒,不過有必要的話,他要確保自己足以掌控這種影響,無論好壞。

    他是未來將要承爵的神威侯,他的戰場並非小小的侯府與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人,而是裴家世代鎮守的西北戰場與朝堂。

    想要走到那一步,他不能錯,也錯不起。

    他的妻子人選,必須慎重,身份地位是其次,品行能力才最重要。

    顏書語,她會是那個人嗎?

    ***

    曬書日結束之後,就是音律試,顏書語將那把千葉桃花傘送還給黃琬晴時,看著對方玩味目光與神情,心中無奈。

    她這個夫子,有時候真的讓人頭疼。

    上輩子她從未發現她還有撮合謝瑾鈺同她的心思,如今不過事情變化了些,她就在這種以往最不喜歡的事情里摻了一腳。

    如果不是記得北上望京時她送來的《桃花春遊圖》,以她十五歲時候的脾氣,肯定早就走人,即便是現在,她也是不喜歡沾染這些事情的。

    想起黃琬晴作為添妝禮送來的那幅畫,顏書語心中一軟,那實在是一副好畫,更重要的是,在那幅畫裡,留下了十五歲顏書語無憂無慮的笑容。

    也只有看著那幅畫時,她才能記起自己曾經的模樣,努力讓自己別失了本心。

    「夫子,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家了。」顏書語微施一禮,打算回家,家中幼弟每天都巴望著她早些回去,她可不忍心讓小孩子失望。

    「看來回家讓你很開心。」黃琬晴輕笑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有了些變化的女弟子,心中滿意,「雖然不知道你有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但看你現在的模樣還不錯,我就當你聽了夫子的話了。」

    「這才是尊師重道的好學生。」她道。

    顏書語除了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了,不打趣你了,明天的音律試,我還有事情要交代你,」黃琬晴好心放過自己這個聽話又貼心的弟子,「除了確定要參加的那幾個人之外,我還要臨時多加一個你。」

    顏書語皺眉,「學生沒打算參加。」

    黃琬晴笑得愉快,「我不是讓你去和他們比賽,作為我最出色的學生,我是讓你去給我掙幾分面子,至於琴曲,就選上次那首《清平調》吧,正好,我也考校一下你的琴藝。」

    《清平調》能考校什麼琴藝,顏書語啞然,但夫子既然開口,輕易不會罷休,更何況涉及她在意的琴藝。

    最終,顏書語還是無奈應允。

    晚上安撫好弟弟後,顏書語果斷找出夫子送的琴,試著彈了一遍《清平調》,可能是因為她沒再胡思亂想的關係,曲子彈得很順利,但要說多優秀,也不見得,無非平平兩字。

    若是以這種水平在書院一眾學生與夫子面前獻醜,恐怕黃琬晴會毫不客氣的拘她十天半個月在書院練琴,在父親即將回府的現在,她並不想多事。

    於是,她終於再度重溫了過去在暢園的生活,辛勤練琴到天亮。

    翌日,明媚春日裡,書院後面的桃花林里,一眾男女學生與夫子安坐在桌案後,開始了今年的音律試。

    君子六藝中,樂是必修課程,書院裡多年前曾出了一位琴藝大師,在繼承傳統時勇創新意,不僅桃李滿天下,也成立了世所矚目的新琴社,就此讓文懿書院名聲大振。

    雖說音律並不單單局限於琴,但到底琴的分量最重,因此,書院音律試最重琴藝也就不奇怪了。

    粉紅桃花樹下,花瓣隨風而落,琴棋書畫詩酒花茶中,琴為首,陳昑一曲《春日吟》開場就獲得了同窗們的讚嘆,即便是黃琬晴,也難得的給出了笑臉,要知道,在此之前的幾年,很少有男學生的琴音能獲得她認可。

    顏書語聽說過陳昑琴藝不錯,師從名家,但也僅僅只是聽說,親耳聽到還是第一次。

    不得不說,傳言有時候不盡然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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