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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7:04 作者: 藥渣
說起來,她倒不是故意把持內院不給進人,既是陛下旨意,她本該遵從,只是不能不為兩個孩子著想,因此要拼力擋上一擋。
禎兒和玉兒被送走,或許也和她這次的自作主張有關?
胡思亂想了一通,漸漸地終於有睡意湧上來,神思困頓的時刻,突然想起來,自己自從入了暢園跟著老太太之後,就再也沒睡過懶覺。
她辛辛苦苦的過了這麼多年,如今想來,最委屈的倒是自己,喜歡睡懶覺卻從來沒睡過一次,喜歡繡花卻總要去學琴棋書畫與中饋持家,就是最難受的那兩年裡也要天天操心家宅內外,半分不得閒。
睡意越來越深重,顏書語眨著酸澀不堪的眼睛,模模糊糊有了一個念頭,或許,明天她可以睡一個懶覺?
京城賢名遠播的神威侯夫人纏-綿病榻兩年後,終於在臨近新年的冬夜裡悄悄的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逝者不可追,你永遠都會後悔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改文大修
☆、2、1-2二夢同醒
十五歲的顏書語做了一個夢。
非是好夢噩夢,醒來時,千百般滋味只留心頭淺淡痕跡。
夢裡的她,汲汲營營辛苦一生,終究只是成全他人,卻虧待了最苦的自己。
榮華富貴,賢名昭彰,俊美夫婿,優秀兒女,清淨內院,雖說為世人艷羨,卻讓她諸病纏身心血耗盡英年早逝。
一生親緣情緣淺薄,憂多樂少,終歸,最負自己。
到得最後,兒女不像兒女,家不成家,忙碌一生,卻仿佛空夢一場。
若有下一世,她肯定不要再走上這條辛苦的路,兒女要在身邊不離,家要團圓,親人要在身邊,不去走需要殫精竭慮心思深沉的勞累路,要平安喜樂的過完一生……
顏書語坐在妝檯前,看著鏡子裡十五歲的小姑娘,容貌雖未變,氣質卻沉靜許多,和從前的她很不一樣。
不過,即便不一樣,她還是她,顏書語還是顏書語。
就是不知道,她夢到的那些事情,是太過真實的夢境還是即將到來的未來。
在她對著鏡子怔楞發呆時,從小跟在身邊的奶媽媽李氏進門來叫人,看著身邊這些熟悉又陌生的親近之人,顏書語笑笑,由眾人服侍著洗漱。
她腦海里還存留著那個夢境,有些神思不屬,夢裡,她看到了太多,也經受了太多,雖然記憶到現在已經有些模糊,但她確實大夢一場,度過了一段漫長的不同的人生。
她的心裡有難過有不滿有抗拒也有欣慰與喜悅,舉凡種種,都是那段人生留下的痕跡。
現在再想起那個夢,她還會疑惑,到底是她病死後回到了過去,還是過去的她看到了未來?
莊周夢蝶,孰能分清。
最初驚夢的那個晚上,外面響著春雷,下著大雨,她靜靜的聽著那巨響,才覺得自己好似是真的活著,而不是疏忽夢一場,醒來就還在黃泉路上。
心中懷著恍惚的不真實感,她坐在了花廳里。
滿桌精緻菜色是她的早膳,顏書語看了許久,突然一笑,果然,到底還是不同了。
縱然這桌飯食足夠精緻,但比起以往她的用度,確確實實降了一個等級。
她自從大夢一場過後,就再也不去老太太身邊裝乖賣巧,最喜歡知情識趣女孩兒的顏家老太太,自然要給懈怠的女孩子一些懲罰,即便她是她最為「寵愛」的七姑娘。
不聽話的狗要教也要訓,給了糖就同樣要給鞭子,她既然吃了那顆糖,自然同樣也受著老太太的鞭子,否則怎麼能在這暢園中成才,給老太太給顏家爭光添彩。
顏書語慢悠悠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點心入口,笑意加深,縱然這地方她呆了十年,還是覺得冷,就像望京城的冬日一般。
這裡,從來不是她的家,她不想再續前緣,想另尋天地,就只能回去她那個離了十年的「家」了。
只望那個有著親父繼母的家裡,能給她一個安身之處。
***
望京城裡,夜色安靜,春雨不停。
裴郁寧再度驚夢醒來時,身上照舊是一身冷汗,窗外雨聲嘩嘩,讓他在夢裡感受到的冷意慢慢消去了許多。
外面裴大守夜聽到動靜,卻沒敢貿然進門,只敲了敲窗欞,「少將軍?」
十七歲的少年穿著白色裡衣站在屋內,面無表情,神色冷漠,「無礙。」
裴大應了聲是,繼續站在廊下看著外面春雨守夜。
裴郁寧點燈,在桌前坐下,看著手上消息與線報,確定此次慶州之行已成定局。
他如果貿然動身,只怕會招了府里那幾位的眼,若是想要名正言順,恐怕要另行他法。
想起最近那位纏得家中那兩個女人心煩氣躁的寧安郡主,他敲了敲桌面,或許可在這上面做一點文章?
那老太婆時時惦記他的親事,想著讓他栽個跟頭,有苦難言,那他就給她這個機會。
家裡那位二叔近日又惹下了大.麻煩,手上缺錢得很,他不妨給那兩個女人指條明路,畢竟,她們總是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守得太嚴,她們怎好有下手的機會。
此次慶州之行,正好可大做文章。
於是,他接連寫好兩封密信,封好後出門遞給神色安靜的裴大,「清翰院,七皇子。」
裴大跟著少將軍多年,最是知道他的心意,仔細收好信封,幾聲貓叫引來院裡盡忠職守的暗衛,將命令吩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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