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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5:06 作者: 吃吃湯圓呀
「那倒沒有吧。」陳雪所忖度著,「我娘是認得謝家人的,何況當時他們在河邊,我娘也只是遠遠瞧見了個背影。」
周岑則想起了旁的:「臨安城裡下第一場雪那天,我見三哥要往西湖上去遊船。」
曼娘也想起了當時的情景:「那天我做了怯寒湯,可直到晚上白娘子才來尋我,湯都涼了……」而且她腰帶上還繫著一個五彩四金魚同心結子。
「元宵節!元宵節那天我還在蘇家巷撞見兩人,當時我還招呼要一起去八珍樓,兩人含含糊糊,轉了個彎便被人群擠散了!」宋簡議說得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副捉姦的口吻。
幾人正嘰嘰喳喳,就見門帘子一擺,白歌闌走了進來。
三個活寶一下就住了嘴,只陳雪所那個大傻子還忍不住老往她跟前瞧。
白娘子掰了塊板栗,終於忍不住說:「你們幾個今兒個怎麼了?怎的來盯著我看?」
宋簡議咽了咽口水,到底還是沒敢說。
曼娘斟酌著字句:「謝寶樹,他被罰跪了。」
「他?」白歌闌神色頗有些不自在,但語氣仍舊輕鬆,「他是個慣常惹禍的主兒,這回又犯什麼錯了?」
曼娘搖搖頭:「說是要提親呢。」
「吧嗒」白歌闌手裡的栗子一下捏碎,她急忙轉過身來,「提親,是與哪家小娘子?」
陳雪所再也忍不住了:「是要給白姐姐提親。」
白歌闌臉色變得煞白,低呼一聲:「這個大傻子!」
「原來白姐姐不知道麼?」
「我怎麼會知道?!」白娘子氣得啪一下將栗子拍在桌上,「人家能耐大著呢,一句『我偏偏要勉強』就把我甩一邊,自己自作主張提親,可曾跟我商量過半句?看他膝蓋是鐵打的不成,跪死他!」
嘴上發著狠,臉上卻慌了神。
前日謝寶樹忽得開口與她表白心跡,白歌闌驚愕之餘多了自卑,她本想兩人說說笑笑度日便好,從來沒有什麼男女之思,卻不想謝寶樹生了這心思。
當即就勸他回頭是岸,又說自己是再婚婦人,後頭還帶著個孩子,闔家都遠離京中富貴圈,自然不是良配。
哪成想謝寶樹卻剖白自身,又說自己斷不在乎這個。
白歌闌勸他休要再提此事。
誰知謝寶樹卻斬釘截鐵:「你且等著我。」
等來等去就等來他被家法責難之事?
白歌闌不由得扶額。
曼娘不忍心,便柔聲勸道:「事已至此,你還是莫怪他了,我們幾個想法子救了他出來才是。」
她與白歌闌結識這麼久,知道她因不喜江南白家規矩過大而毅然和離,是個有主見的,自然此時也能拿個主意。
果然白娘子思來想去:「不如叫他跟家裡說,就說是一時氣話做不得真。」
曼娘搖搖頭:「婚姻大事豈能兒戲,這回過關下回又如何?」 難道接下來終生不再提這話題麼?
她倒想到一個好主意:「不如去牧傾酒王府請管事上門,就說有筆著急的錢糧只有謝寶樹知道來龍去脈,先將他人救出來再說。」
謝寶樹人是救了出來,他被救出來第一件事就是一瘸一拐來八珍樓尋白歌闌,可白歌闌躲在屏風後拒不見面。
「是我舉止放浪,原先只是尋個玩伴罷了,並無其他意思。不成想謝公子誤會了。」
謝寶樹急得抓耳撓腮:「是我不對,不該擅作主張去提親,可你一天不在我家後宅,我便一天不踏實。」
「你我殊途,此事我在前日已經說過,以後還請謝公子原諒,以後斷不會再多說一句。」
謝寶樹終於忍不住,大踏步踏過屏風後頭去,可之後他哀求也罷、誠懇也好,白歌闌都不發一言。
兩人自此便不不再往來,又過半月,朝堂中派出了第一支馳援的大軍。
曼娘動手做一道筍衣,春筍新衣,又薄又嫩。
裹上麵粉油炸後又脆又酥,上面用毛筆蘸取了豆沙寫著「大捷」二字,這卻是要討個好彩頭。
她將豆沙筍衣各色小食並一壺壺酒都擺在酒樓外頭。
臨安城裡大小商家都是這般做的,路邊密密麻麻擺滿了各色攤子,上面都是犒軍勞軍的酒食和草鞋等物。
白歌闌瞧著曼娘的衣裳取笑:「你卻還穿著舊年的襖裙。」
曼娘不以為然,她所有的錢財現在都給了爹娘和牧傾酒。
牧傾酒在前頭殺敵,曼娘在後頭盤帳,她幾乎將各家酒樓里每一筆銀錢都精打細算換成了錢糧往北地運。
雖然朝堂不會不管,可曼娘總不願意相信那些官員。
兩人嘰嘰喳喳,卻沒想到在那隊行伍中,居然見到了她們意想不到的幾個人:宋簡議、謝寶樹、陳雪所、周岑。
曼娘「啊呀」一聲,追了過去。
謝寶樹嬉皮笑臉:「三嫂嫂,我要去北地了。」
「什麼?」曼娘低呼了一聲,「你要去打仗?」
謝寶樹點點頭,瞥了一眼她旁邊的白歌闌,很快就又笑得如同個賴皮:「咱們兄弟自小長大,我們豈能丟下三哥?何況,我身上無功無勛又憑什麼說服父母,待求得功名那時自然能求官家鬆口。」
說罷,也不再看白歌闌一眼,將手中酒碗端起,仰脖喝盡。
旁邊的陳雪所則低調得多,努力縮小身子:「我是瞞著我娘出來的,可莫要叫她老人家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