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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3:34 作者: 穠裕
    嗓子沙啞地吼道:「怎麼這樣啊?你, 你想要崽子想瘋了吧?」

    北狗這才恍然大悟, 侷促地扒拉過床尾的衣物, 蓋好自己的臍下三寸,有些尷尬地看向沈綽, 不敢吭聲。

    沈綽萬萬沒想到, 之前還算體貼的北狗昨晚完事了,居然還占他便宜。

    難怪當時聽他說什麼寶寶怎麼樣之類的, 原來是因為自己肚子一直沒信號,這混蛋就想用那個小春冊子上的方法來弄。

    真夠不要臉的,呸!

    沈綽惡狠狠地瞪著他, 心裡還很委屈, 他現在都不能動了,腿又麻又酸,都是這狗子害的。

    「還傻著幹嘛?去給我燒熱水來洗!快去!」

    他最終還是給了北狗一個台階下,最瞧不下去這大個子悶聲不吭的樣子。

    知道對方笨嘴拙舌, 做錯事也不敢反駁,更別提狡辯了。

    「啊好,好, 我馬上去。」

    北狗一骨碌翻身, 利索套好衣服,匆匆去廚房給他燒水洗澡。

    心裡是真後悔, 昨晚怎麼就玩過火了, 不就吃了點羊肉, 喝了點酒嘛, 咋就把做夢的事情給做了,真是半點面子都丟沒了。

    沈綽氣惱地瞪著他的背影出門去。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掀開被子看。

    頓時耷拉了腦袋,氣死了自己是個下面的!

    ——

    薄薄的冬雪飄白了對面的山林。

    不知不覺,日子流逝到了一年的尾聲。

    屋內燒著火爐,煮著白開水。

    父子倆在一邊坐著吃藕粉。

    沈綽躺在藤椅上翻黃曆,小灰怕冷,縮在他的懷裡睡覺。

    距離過年還有幾天,等雪停了,除夕前便進城去採購食材,準備過年了。

    沈綽合上日曆,心頭微麻,沒想到不經意間,他來水暖村已經快一年了。

    這一年裡,原主不知去哪兒瀟灑了,他在獲得了新生命,度過了一段慵懶而充實的村莊生活,他驀然覺得書外的生活已經恍如隔世。

    他開始思考,當紙片人會老嘛?如果走到書的結尾,他又會去哪兒?北狗會和他在一起嗎?

    失神的時候,北狗忽然捧著碗湊到他跟前來,興奮道:「小綽你看,你看,我沖的藕粉終於成功了!」

    沈綽淡淡蹙眉,瞅了一眼,點頭道:「嗯,勉強可以。」

    「那給你吃吧。還是熱的。」北狗把暖和的碗放到他有些凍紅的手心裡。

    沈綽一愣,抬頭看他,心裡一暖,就嘗嘗了他的心意。

    「嗯,好吃。」

    北狗更開心了,蹲在一邊,守著他吃。

    ——

    除夕前一天。

    水暖村已是被萬千雪景包圍的煙火之地了。

    沈綽早上回了趟老家,去送過年禮。

    下午搭了顧二的順風車進城去取先前在裁縫店給北狗父子倆定製的衣服。

    回到村口,遇到了一些和他一樣在準備過年好物的嬸嬸哥兒,也提著大包小包的,一道走在鋪滿雪花的大路上。

    過年嘛,再寒磣吝嗇的人,也得給個好臉色,笑一笑。

    沈綽上前去跟他們打招呼,說新年好。

    許氏先看到了他,想起之前去他家包粽子的事,最有印象,和他回祝福:「綽哥兒新年好哇。」

    其他嫁人的小哥兒也有跟著婆家出來趕集採購的,祝好的時候,都好奇地打量他,納悶怎麼孤零零一個人。

    沈綽沒有婆家,所以不動他們的困惑,就乾笑兩聲,融入隊伍,一起走著。

    劉氏問他:「欸,明天就過年了,你家娃娃咋沒和你一起出來趕集呢?」

    沈綽笑道:「柚柚那孩子怕冷,我喊他在家守屋呢。」

    這話一聽,村裡的CBD們都表示有了聊頭,心說沈綽還算個稱職的繼父嘛。

    許氏也搭訕問:「那你家北狗呢?咋沒來接你呢?」

    沈綽遲疑了一下,又說:「哦,我讓他去幫我大姐他們一家拉炭了,一時半會兒還沒回來呢。」

    「哦哦,那很好嘛。北狗這漢子,力氣大,捨得幹活。」

    幾位嬸嬸中肯地點頭,誇了起來。

    沈綽微笑,心裡暗自驕傲。

    ……

    雪停了,馬蹄踩在積雪裡,淹沒無聲。

    北狗把炭送到老村長家,就趕忙抄近路往家回了,他還想著沈綽進城要好半天,自己回去換身乾衣服,體面地去接他回來呢。

    哪知小破車行到一戶人家的土牆下,卻被幾捆濕了的柴火擋住了路。

    北狗勒了馬,朝那戶人家緊閉的院門口吼了兩聲:「有人嘛?你家柴倒了,出來看看嘞?」

    倒不是他不想幫忙把柴扶起來,只是村里人忌諱一種說法,大過年的,自家門口的柴是不能外人搬動的,柴代表財,年末的時候動了別人家的柴,是要挨罵的。

    清冷而破落的大門被推開了一條縫,一個小孩子瞪著眼睛在裡面打量他。

    北狗愣了一下,覺得有些詭異,再一仔細抬頭看這戶人家的院外,真是慘澹得有些淒涼。

    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掛燈籠,貼門聯,喜氣洋洋的。

    這戶人家卻是破舊又冷清,門上貼著一張褪色的搖搖欲墜的關公像,也在那小孩推門的剎那,輕飄飄落在了雪上。

    北狗定神喚他:「小孩兒,出來。」

    那孩子洗了洗鼻涕,突然哭了起來,跑了回去,大聲喊道:「小爹,小爹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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