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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3:34 作者: 穠裕
城外莫名多了不少木柵欄,添了很多站崗的小兵,更是平添一股壓抑的氛圍。
沈綽縮了縮肩膀,小聲嘀咕:「早上進出城都還沒這樣的,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厲了?」
北狗垂眸不答。
他們從偏道駛出內城,沈綽好奇地偏頭去望那些刁難難民的士兵,有些憤恨。
「靜王有令,北疆之人,不得滯明洲邊境!凡已入城者,驅之……」
聽見那些高亢的宣令,沈綽回頭,低聲嘀咕:「靜王……明洲,是靜王的封地嗎?」
「不是。他是北靜王,在明洲養病。」
北狗忽然決絕地否定他。
沈綽嚇了一跳,皺眉問:「你怎麼知道?」
「呃,我,我也不知道,剛剛看驢子的時候,聽說的。」
北狗迷茫地回答他,腦袋一陣刺痛,他也想問自己,為何會脫口而出這些奇怪的話?
沈綽沒再多問,點點頭:「管他靜王,鬧王的,只要不打仗就好,我還想擺攤賺錢呢。」
「不過呢,北疆的百姓也太慘了,能逃到這麼遠的南方來,說明一路上經過的封地王都在趕他們呢……」
「可恨!」
北狗一聽他這話,怒火中燒,握著韁繩的手捏出咯咯骨節聲。
臉色陰沉,耳根像燒紅了一樣,把沈綽看呆了,差點以為他走火入魔了。
有些擔心地抓住他的臂膀搖晃,問道:「誒誒,你怎麼了?怎麼突然發這麼的火啊?」
北狗回神,頭痛更甚,難過地看向沈綽:「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聽到他們說自己是北疆來的難民,我心裡就有一股無名的火氣憋著,好難受!」
「啊?你這一天天的,還挺憤世嫉俗呢。」
沈綽眨眨眼,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道,「哎,都是沒辦法的事啊。我們也只是小老百姓,保護自己都難呢,只能分點餅給他們吃,其他的也幫不了了。」
「哼。」北狗疲憊地嘆了口氣,繼續心煩意亂地趕車。
沈綽靠在他旁邊,有些累了,眯上眼睛開始補覺:「到家了叫我。」
「嗯。」
「哦對了,不許再走有狗咬的那條路了!」
「嗯!」北狗重重點頭。
——
晚昏之際。
沈綽在院子裡和著玉米粒,米糠等粗糧,準備餵給籠子裡的雞鴨。
北狗從山上撿柴回來,有些木訥地望著他。
「背著柴不累嗎?」
沈綽抬頭問他。
北狗眨眨眼:「不累。」
「傻子吧……」沈綽小聲吐槽他。
北狗又去把柴放下,轉而去雜物房,撿來扁擔,挑起糞桶出院門去了。
沈綽訝異他突然的勤快,在背後大喊道:「你挑著糞桶幹嘛去?」
「還沒開飯呢,我去把地里的蓮白菜苗澆澆!」北狗瀟灑回答。
沈綽目瞪口呆,由他去了。
轉身去餵雞鴨,一邊吐槽:「正事不做,豆油放醋。天黑了,還跑去澆糞……」
過了半個時辰,天幕晚霞欲褪,歸鴉飛鳴。
沈綽在在廚房炒好了菜,蒸好了飯,端回飯桌的時候,北狗也正好回家了。
他笑道:「今天倒是回來得很早嘛。」
北狗神色遮遮掩掩的,對著他憨笑回應:「哈哈,我聞著香味兒回來的。」
沈綽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對勁,走到他跟前,掐著下巴打量了兩下,質問道:「怎麼感覺你有事瞞著我?」
「呃,沒有啊。」北狗搖搖頭。
沈綽遲疑地看了他兩眼,點頭道:「行吧,快去洗個澡,吃晚飯了。」
「嗯,嗯。」北狗有驚無險送了口氣,匆匆放下扁擔和桶,去了澡房。
——
昏黃的燭火下,沈綽掏出家底,一枚一枚地清數著。
北狗在他的梳妝檯邊,照了會兒鏡子,還自戀地拿他的梳子梳理髮型。
爾後,又把一大片擱置的紅布料蓋在腦袋上,興奮地衝到沈綽面前,背著手,捏著聲音道:「嘿嘿,夫郎,夫郎,快掀我的蓋頭呀。」
沈綽深深皺眉,一把薅了他頭上那片侷促得連臉都沒遮完的紅布,驚見他那張憨厚的笑臉,還在沖他眨巴眼睛。
沈綽無語扯了扯嘴角,扔在一邊:「無聊。」
北狗泄氣地冷哼一聲,坐在他旁邊吐槽:「真是不懂情趣……」
「哈啊?」沈綽回眸瞪他,「你剛剛在說啥?」
「呃,沒什麼,我困了。」北狗支支吾吾往床上倒去。
沈綽嘆了口氣,又道:「哎,這錢還要攢點,我們才能出遠門去京城啊。」
北狗從被窩裡好奇地探出腦袋:「唔?去京城幹啥呀?」
沈綽遲疑了下,瞧他那不配合扎針的樣子,若說是去治病,肯定又得胡鬧。
他便意興闌珊地打發道:「沒什麼,以後再說吧。」
「哦。」北狗見他上床來,又趕緊騰出了位置。
熄了燈,沈綽還是沒有困意。
他知道北狗也在發呆,就開始聊天:「北狗,明天咱們不趕集。你去把灣兒土裡的紅苕藤割回來餵馬吧。」
「哦。」北狗悶聲答應。
沈綽沒再說什麼,閉眼睡覺。
——
大清早,北狗就下地去了。
沈綽洗完衣服,便去做了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