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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3:34 作者: 穠裕
北狗睨了他一眼,皺眉道:「少吃點,等下拉肚子。」
沈綽切了一聲:「你是吃飽了吧?我才吃幾顆呢。哼。」
「你……」北狗拿他沒法,小聲嘀咕,「又不長記性,笨蛋。」
他還記得上一次,沈綽一口氣炫了三十顆李子後,在茅坑裡哇呀呀叫苦不迭的記憶。
後來還是自己給他灌了兩口酒,才讓虛脫的他稍稍緩了口氣,但這樣做了,不勝酒力一杯倒的沈綽幾乎沾床就睡,第二天醒來還罵他和柚柚故意讓他吃那麼多李子,是壞蛋來著。
真夠搞笑的這傢伙。
北狗搖搖頭,把自己的草帽撿回來。沈綽嘴裡塞著一顆李子,伸手打了他一爪子,嗯嗯哼哼地瞪他,告訴他自己還沒有吃完,不許拿走。
北狗無奈,只好撿起沈綽的小草帽,戴在自己頭上,顯得有些滑稽。
他站在船上,用竹竿試了試水深,便召喚沈綽上船來。
吃完李子,解了渴的沈綽,滿足地舔了舔唇,小心翼翼扒拉著岸邊,踏上了船頭。
魚塘很廣,水質清澈,靠岸一半的面積都種了藕花。魚兒喜歡在蓮葉下乘涼,船隻越往深處劃,驚動的大魚就越多,撲通一聲,來個神龍擺尾,便一頭栽入深水區去了,留下處處漣漪泛濫。
沈綽仰躺在船頭,望著藍天白雲,眯上了眼睛,曬著陽光,一副偷懶樣。
北狗咬咬牙,輕挑竹竿,帶了點清水灑落。
當即把沈綽給惹炸毛了,他摸了把臉上的水漬,氣哄哄瞪著北狗:「是不是你乾的?」
北狗擺出一貫老實的模樣:「手生了,沒劃好。」
「哦。」沈綽瞧他也不像裝的,便饒恕地坐起來,開始採摘肩膀邊上的蓮蓬。
青青的蓮蓬枝幹脆嫩,一掐就斷,毫不費力。
沈綽摘上了癮,沒一會兒就摘滿了兩籮筐。
他揉了揉手腕,滿足地看著船上的收穫,點頭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等趕集的時候,再把這兩筐載到城裡去賣。」
北狗點點頭,開始調轉船頭,他忽然頓了一下,問道:「要吃魚嘛?」
正要剝嫩蓮子吃的沈綽,抬頭看他,思索了一下,回道:「可是,我們沒有帶抄網呀。」
「沒事兒。一樣能抓。」
北狗一副不在話下的自信模樣,讓他覺得有些誇張。
難道他要跳下去,像鸕鶿一樣鑽水裡追魚?
沈綽嚼了嚼嘴裡的蓮子肉,一邊盯著北狗的動靜,隱隱有些期待他的大展神通。
只見他單手反挑竹竿,大力打在水面,濺起浪花陣陣,打完又將船隻劃向荷塘的一角,這樣重複著不斷逼近塘角。
水區域越來越小,而受到驚嚇的魚兒被他趕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只能躍出水面,亂竄一團。
北狗眼疾手快,竹竿一頭快准狠地將半空的魚兒拍飛到岸上,兩條草魚掙扎了兩下,躺在草叢裡動不了了。大概是被北狗打著了魚頭,給暈了過去。
沈綽看傻了眼,忍不住拍手歡呼:「嚯嚯,好厲害啊你!」
北狗輕扯一下嘴角,漫不經心地準備靠岸。
沈綽趕緊上去獻殷勤,將剝好的蓮子肉奉獻給他:「來來,獎勵你吃幾顆蓮子。」
「……」北狗皺眉看了眼他小手心裡的白蓮子,沒敢動。
沈綽眨了眨眼:「莫怕,我剝了蓮心的,不苦。」
北狗遲疑地捏了一個塞嘴裡,咀嚼兩下,面無表情。
確實不苦,還有點回甘。
那……再吃一個。
他又把沈綽手裡的蓮子全都倒進了嘴裡,大口大口地吃。
忽然……一股濃郁的苦澀蔓延口腔。
北狗不可置信地看著沈綽,心裡苦得說不出話來。
沈綽無辜道:「你,你吃那麼快幹嘛?我又沒全剝完。」
北狗無奈嘆了口氣,偏頭吐掉那點殘渣,無語地跑去李子樹下,摘李子吃,想用果酸中和一下蓮心的苦鹼性。
沈綽偷偷捂嘴笑,甩著草帽溜達過去,瞧他的狼狽樣,笑嘻嘻道:「不要貪吃嘛,你看,我的手都剝紅了。」
北狗盯了他兩眼:剝紅了是自己吃了,他就吃了一顆,卻被騙得吃了一大把沒剝的!
居然還敢來訴苦?現在到底誰更苦?
哼。北狗心裡冷哼一聲,沒理他,自顧自地摘李子。
沈綽心情愉快地坐在樹蔭下乘涼,悠閒自在極了。
忽然,肚子有些咕咕叫了。
他以為是餓了,假裝沒人聽見,伸手摸了摸肚子,安撫一下它。
結果那股騷動好像並沒有停止的意思,他隱隱有些反胃,隨即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沈綽驚慌地擰眉:不會吧?不會吧?真的遭啦?
他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的山和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到哪兒去找茅房呀?
沈綽只好捂住小肚子,慢吞吞挪到北狗跟後,羞惱地小小聲問:「北狗,北狗,你揣紙了嗎?」
北狗似乎還在生悶氣,又像是真的沒聽見,下一秒都有要爬上樹去的架勢。
沈綽著急地喊住他:「別,別,北狗!夫君!你給我下來!」
這下聽清楚了。
北狗聽話地走到他跟前,迷茫問:「嗯?」
沈綽掙扎著表現出一副正常的臉色,踮著腳搭在他耳朵邊,小聲問:「你,你有沒有帶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