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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3:34 作者: 穠裕
    沈蘭花幫他拽著枝椏,讓他摘個夠,笑道:「這棵桃樹,還是有幾十年咯。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最喜歡來這裡割草不?就是為了吃桃呢。」

    沈綽依著原主的印象,笑著點頭:「嗯。」

    「對了大姐,那個阮六孃的大兒子為什麼沒回來啊?」

    沈蘭花搖頭道:「回來?還有沒有活著都不知道呢,當年跟著參軍打仗,一走就是好多年,一直都沒有音信,恐怕是回不來咯。」

    「啊?怎麼會這樣……」沈綽心裡湧起一股心酸的惋惜,又想起那老婦人的一句「我得等他回來……」

    覺得更難受了。幸好老人家還有個小兒子養老,要是獨子,豈不是要心痛死,半點希望都沒有了?

    「快走快走咯,回去做飯吃啦。」

    沈蘭花打斷他的思緒,催促道。

    沈綽捧著桃子,點頭道:「嗯嗯。」

    ——

    「我們回來啦!」

    江小魚拉著柚柚的手,歡快地衝進小院子裡。

    還在院子裡幫老村長劈柴的北狗,下意識放下斧頭,期待地看過去。

    柚柚一個虎撲抱住他的大腿,叫道:「阿爹阿爹,我在這裡。」

    「啊,哦……」北狗聽見兒子的聲音,才回神把他抱起來,悄悄問道,「你,你小爹爹呢?」

    柚柚眨眨眼:「在後面……嗝——」

    「吃什麼了?」北狗睨了他一眼。

    柚柚捂著小嘴,嘿嘿笑:「小爹爹給我摘的桃。」

    站在一邊的江小魚望了北狗一眼,撇撇嘴:「可不可以也抱我?」

    北狗一愣,把差不多大的侄子也抱起來,莫名其妙地站在院子裡等待。

    「哇。好高啊。」小魚吃驚地對小夥伴說。

    柚柚自豪地哼道:「當然啦,因為我阿爹很高啊。」

    兩小孩兒在肩膀處嘰嘰喳喳,北狗無奈地又把他倆擱在地上,獨自走到院門口張望。

    沈綽剛一上石階,就看見眼神巴巴的北狗站在那裡,趕緊高興地揮手打招呼:「北……啊,我的桃……」

    他一撒手,捧著的桃子就滾落一地。

    北狗蹭蹭地跑下來,幫他一通亂撿。

    「哎呀,本來都洗過的了,這下又髒了。」

    沈綽惋惜地把最後一個桃子丟給他。

    「我去給你重新洗。」北狗抱著桃去了水池邊。

    沈綽撓撓頭,納悶道:怎麼感覺半天沒見我,他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這時,沈蘭花也背著草趕回來,笑道:「三弟,走,跟大姐一起去餵羊兒。」

    「哦,看羊嘛?好嘞。」沈綽興致勃勃地被召喚走了。

    男人興沖沖拿著兩個濕淋淋的水蜜桃回來:「洗好了……」

    卻發現人不見了。

    他等了一會兒,然後鬱悶地咬了一口桃子,飽滿多汁,滿滿的桃子香充斥口腔,心裡卻道:不甜。

    ……

    來到羊圈,沈蘭花利索地把剩下的青草一股腦丟給好幾隻山羊。

    沈綽好奇地張望,看著它們咀嚼得津津有味的模樣,還有小羊沖他歪腦袋的神態,令他莫名地聞到一股孜然味,不由吞咽了下口水,喃喃道:「好多可愛的小羊肉串啊……」

    「什麼羊肉串?」大姐困惑地看著他。

    沈綽連連擺頭:「啊我我,我是說,大姐養的羊好肥呀。」

    「哎,養到過年,我還準備賣兩頭看看能不能把小魚明年上學堂的錢湊齊呢。」

    沈蘭花嘆道,「要不是把錢借給了你二姐,我和你大姐夫也不至於這麼困難。」

    「呃……沒事,都會好起來的。」沈綽安慰了兩句,心想,幸虧原主是個愛財如命的,半點錢不肯多借給他二姐,不然恐怕也沒那麼多嫁妝留著。

    ……

    晚飯便吃得簡單了。

    大姐家一般農活多,吃飯晚,等菜做好了端上桌,天都黑了。

    一家人開始吃最後團圓的一頓。

    大姐拿了一個煮好的鹹鴨蛋給沈綽:「吶,三弟,你最饞的鹹鴨蛋,爹今年泡了幾十個,還說要是你不來,就托人給你送去呢。」

    「啊……」沈綽受寵若驚地看了眼老村長的臉色,嘴裡說著氣他,心裡想著怎麼疼他,真是個口嫌體直的臭老頭。

    老村長嘖了一聲:「哎呀,幾個蛋而已,綽娃子愛吃,就給他管夠。」

    「唔,謝謝老爹。」沈綽感動地低下了頭,耳朵顫抖:天吶!不要再喊我綽娃子了。滿腦子都是襪子襪子的……

    北狗似乎也是有點繃不住這個稱呼的殺傷力,早上吵架的時候聽,還因為憤怒能忍住,現在飯桌上聽見沈綽的小名,莫名好想笑,不自覺彎了唇角,小聲地重複念了一遍。

    正好被鬱悶抬頭的沈綽望見。

    兩人一對視,愣了兩秒,被對方放電的眼睛給電到了,沈綽破功地笑出了聲,嬌羞地撲到北狗的肩頭,哈哈大笑:「狗子的,你是不是在偷偷念我的小名?你還笑了……煩死了!」

    一家人擱下筷子,目瞪口呆地盯著他倆。

    村長納悶道:「咋滴啦?這是。咋,咋吃飯哩,綽娃子你倆弄啥子嘞?」

    「啊哈哈,爹啊,你別喊我綽,戳襪子了……北狗他聽不慣我們這兒的話,笑我,他笑我……」

    「不會哦?北狗兄弟來水暖村還是好幾年了,咋子會聽不懂喃?」大姐夫困惑道,更有些尷尬,要是他真聽不懂,自己下午說幹了口水,擺了半天龍門陣,不是對牛彈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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