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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3:34 作者: 穠裕
男人早都發現他的走位,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又怕他等久了,不耐煩,手裡插秧的動作倒是越來越熟練快速。
沈綽壓根沒關注他是不是受到了影響,全身心地投入到鄉村的自然氣息中,悠悠閒閒地走田坎,突然發現前面不遠的斜坡上有一棵野枇杷樹,結了不少金黃的果子,只是個頭不大,但一簇一簇的,看著就讓人有採摘的衝動。
他毫不猶豫奔過去,夠著手把矮枝椏上的枇杷摘了個乾淨,迫不及待地剝了一顆嘗味。
頓時——
「嘶,嘶……emmm,有點酸呀,應該再等幾天會比較甜。」
沈綽吐了吐舌頭,愁眉苦臉地看著手裡一捧的枇杷,扔了又覺得可惜,便揣回小布袋裡,喃喃道:「算啦,留給北狗吃。」
此刻,男人在田裡忽然打了個噴嚏,接著繼續插秧。
沈綽小心翼翼攀著樹幹,準備從那個比較陡的小土坡中間走上去,他很怕滑下去,畢竟下面就是自家的農田,要是把秧苗給壓壞了,可真就「媽見打」了,哦不對,可能是「夫見打」。
他忍不住回頭吐槽北狗插秧的技術竟然還算可以,疏密得當。
一走神,腳底當真擦了油似的打滑,沈綽一個不小心鬆手,就四仰八叉地撲到在泥田裡,吃了一臉泥巴,歪歪斜斜地掙扎著揚起腦袋呼吸。
在樹蔭下打盹的阿黃都被嚇了一跳,發現小主子掉田裡去了,急得趴在岸邊,汪汪大叫。
沈綽滾了一身稀泥,人都摔懵了。
男人著急趕來,把他翻面,抱到田坎上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委屈起來,嗚嗚地撇著嘴,氣得不輕,又覺得羞愧難當,用滿掌心的泥巴擦臉上的稀泥,越和越像個傻憨憨的泥塑。
蕭定北看見他這副滑稽的模樣,竭力憋笑,不忍心給他造成「二次傷害」。
沈綽一直閉著眼睛嘴巴,生怕泥巴流進去了,拉著北狗的膀子搖晃,企圖讓他明白自己的肢體語言是,讓對方帶自己去池塘邊洗個臉。
當然不用說,蕭定北也這麼做了。
他把人扛在肩頭,無奈嘆道:「讓你調皮哇。」
「嗚嗚……」沈綽用喉嚨哼哼兩聲抗議。
來到小池塘邊,男人將他半抱著,一手捧著清水給他洗臉,動作輕輕,嘴上卻是教訓的口吻:「七歲的孩童都不會掉在田裡,你說說你,貪玩什麼不好,要去爬樹。」
臉總算清洗乾淨了。出水芙蓉帶著因羞惱而萌發的淡淡粉紅,沈綽睜開濕漉漉的睫毛,氣哄哄道:「我沒玩!」
「我是去給你摘枇杷了,嗚,你還笑我……壞狗!」
「啊。」男人驀地一愣,手足無措起來,看見他手裡真有枇杷,反倒語塞了。
沈綽臭美地臨水照影,發現一身淡綠衣裳染上了泥漿,他委屈地更厲害了:「啊嗚,我變成泥鰍啦……」
「噗。」男人這次是真沒忍住笑,沈綽的表情又可憐又可愛,惹人哭笑不得,「洗洗就好了。」
「哼,你當我是魚啊?搓鱗片呢!」
沈綽抱怨道,一邊躲著對方幫他取活水擦拭身上的泥衣。心說,可惡,又趁機吃我豆腐!
「呃嗯,我輕些。」蕭定北只顧著讓他乾淨,動作急了些,力道多少有點重了。
沈綽卻不肯了,忸怩道:「去去去。我自己洗。」
他把腳丫盪進清水裡,自己輕柔搓洗,涼爽多了。
「哎,再等一會兒,馬上就能回家換衣服了。」
男人寬慰他幾句,便著急忙慌地跑回去補那塊被沈綽壓倒的秧田。
臨走時還不忘提走他那一籃小龍蝦。
兩個人濕身回到家中,只是一個是被汗水打濕,一個是自己洗濕的。
沈綽一路上都躲在北狗身後,生怕遇到熟人,看見他那副狼狽模樣笑話他。
他還不高興地用手背擋臉蛋,心說:下次再也不去給他送餐了,丟死人了。
一進院子,沈綽撈走竹竿上的衣衫,就衝進了澡房,裡面北狗已經幫他放了一木桶的溫水,他氣哄哄地用帕子擦身,又想著今天收穫不錯,要是沒有北狗,他也撿不到那麼多小龍蝦,等會兒出去,還是對人家態度好點。
哪知,等沈綽舒緩了臉色,懶懶散散走出屋門的時候,正巧看見男人把他的小龍蝦高高舉起,準備一股腦倒進阿黃的狗盆里。
他登時立起兩支耳朵,又急又凶地吼出了方言:「你幹啥子!」
第20章 香辣小龍蝦
沈綽氣哄哄地衝上去,一把搶過北狗手裡的籃子,放回水池邊,轉身就跳起來扯住對方的耳朵,不高興道:「你剛剛在做什麼?居然敢把我辛辛苦苦抓的,呃,撿的小龍蝦倒給阿黃吃?」
北狗嘖了一聲,拗不過他,皺眉說:「不能吃。」
他以前打仗打到彈盡糧絕,寧可啃樹根保持體力,也不敢亂吃蟲子博得生機。沈綽倒好,比他還不怕死,固執地說這玩意兒好吃。昔日的皇城裡什麼美味沒有,何曾有人嘗試過這種生物?簡直前所未有的大膽。
「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等下我做出來香著了你,可別求著我分給你吃。哼。」
沈綽悶悶不樂地撇嘴。
北狗靜靜地望著他的倔強,以前也不是沒見過他蹬鼻子上臉地和自己作對,但次次都是因為他心情不好,找人吵架撒氣。像現在這樣,為了一種蟲子和自己爭論的情況,簡直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