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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31:44 作者: 百媚千嬌
但是院子裡的幾位姨娘,再見面倒是的確和氣了許多,不再冷嘲熱諷,斗得像個烏眼雞一般。
見了面,相互點點頭,問個好,你誇贊我的羅裙一句,我羨慕你的簪環一聲,就連對著花千樹也不再譏諷挖苦,難得一片祥和。
鳳檀也在閒暇的時候,到花千樹的院子裡走動,與她閒談起家長里短。
鳳檀在霓裳館裡存在感不是很高,好像行事沒有自己特立獨行的風格,都是隨大流走,從不冒尖,也從來不會刻薄地挖苦別人。但是也正因為此,她的人緣好,跟誰都能合得來,花千樹對她印象還是不錯的。
她的個子比較高挑,身形也勻稱結實,她說自己原本是個外鄉人,跟隨父母逃難來到京城,一家人實在沒有活路了,就將她賣給了牙婆子,輾轉到了教坊司。
所以,對於她的家人極少提及。
嚴婆子從老太妃那裡回來之後,就老實了幾日,不再上躥下跳地難為花千樹,不過背轉身的時候,更是咬牙切齒,目光里恨不能噴出火來。
花千樹不得不暗自佩服老太妃的手段,略施小計,打壓了一群不安分的女人,還成功地轉移了她們的關注點,激發了她們的鬥志。
這霓裳館背地裡暗潮湧動,分明爭得更加厲害了。
幾位姨娘各展神通,使出渾身解數,廢寢忘食地練習跳舞唱曲,只盼著憑藉一技之長,能得了七皇叔的青睞。
霓裳館裡,日日樂師出入,絲竹陣陣,倒是更像一個煙花之所了。
花千樹恍惚記起,前世里,夜放最喜歡看她跳舞。
她的身子白得晃眼,細膩若瓷,腰肢又軟得好像柳枝,跳起舞來,勾魂攝魄。
她擅長跳的是胡舞,最開始見,是在父親的慶功宴上,一群戰俘女眷一身驚世駭俗的暴露打扮,將結實豐滿的腰肢扭得好像水蛇一般。
歡快的節奏里,她見柳江權緊盯著那些女人如波涌動的豐滿,目不轉睛。
她那時候還不知道,通過一些細節來觀察一個男人心裡蠢蠢欲動的獸性,只單純地以為,這些脫離了良家婦女的端莊的舞蹈是他喜歡的。
所以,她就生了一較上下的心思,專心鑽研練習了許久,直到她的腰也能抖動出炫目的波浪,就連眼波也橫生出絲絲媚意來。
只是,她一直羞於在柳江權面前表演。
後來,被夜放囚禁在了青玉閣里,又被夜幕青陷害失身於他。
她忍辱負重,為了讓夜放對她徹底放下戒心,也為了尋個藉口,將柳江權的內應,一個在京中小有盛名的樂師引進青玉閣,她生平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舞得嫵媚妖嬈。
夜放那一天,就像瘋了一樣,將她一次次寵上雲端,無休無止,不知疲倦,口中陶醉地叫她「妖精」。
她的舞越跳越好,腰肢也越來越柔軟而又有韌性。
夜放看得渾然忘我,如痴如醉,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樂師有了可乘之機,撥動琴弦上的薰香令他中了毒。
花千樹收斂回自己的思緒,每次想起,都後悔得錐心刺骨。
第三十五章 冤家路窄
霓裳館裡,鳳檀與挽雲跳舞最好,挽雲尤其擅長綠腰舞,但是她都是閉了院門,偷偷地刻苦練習,花千樹從未見過,只是聽聞罷了。
不知道,她在夜放面前風情萬種地扭動纖腰的時候,夜放會不會也是同樣心神蕩漾,如醉如痴?
她努力地想讓自己置身事外,不去想,不去念,不去嫉妒,可是又一次次觸景生情,心中酸澀,不可自拔。
心裡有了惆悵,再去聽鸞影哀切猶如寒蟬的琴聲,就不覺得再那樣煩亂,竟然也能心生淒淒焉了。
院子裡沒有什麼消遣,平日裡很無聊。
尤其是出了上次的事情,圍牆加高,巡邏也變得勤了,嚴婆子惱羞成怒,對於她們也嚴苛起來,警告她們沒有什麼事情,也不讓到處遊逛了,說是怕衝撞了主子們。
花千樹便真正地成了金絲雀,固守著這一畝三分地,除了仰臉看看四四方方的天,或者搬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裡一邊吃瓜,一邊看著晴雨幾人粉墨登場,明爭暗鬥,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最先提出放紙鳶的是鳳檀。
她尋了一些竹篾來,自己扎了風箏,提筆畫了一隻花蝴蝶。其他人便爭先效仿。
晴雨與挽雲畫的是金魚和燕子,鸞影有心賣弄,畫了一個嫦娥奔月,吟風不會寫寫畫畫,簡單添了兩筆,畫了只貓臉。
花千樹的風箏一升起來,眾人皆哄堂大笑。
她畫的是一隻大眼睛,生著觸角的大蟲子,後面托著豆綠色長長的尾巴,風一吹,飄搖起來,就像是一隻蟲子在蠕動。
核桃愁眉苦臉地牽著繩子跑,顯而易見有些羞窘,覺得自家姨娘這手藝有點見不得人。
好歹也是名門閨秀,即便不能才藝雙絕,那也是有西席先生教過的,這手藝連個三歲稚子都不如,核桃咋看怎麼都覺得彆扭呢?
而且,這風箏招搖,飛到天上去,丟人也丟到外面去了。
花千樹卻絲毫自覺性也沒有,仰著臉笑得沒心沒肺。打死她也不能說,其實她的靈感是一條龍的,蜿蜒飛在上空,騰雲駕霧多威風。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六隻風箏一同在霓裳館上空飛起來,便爭奇鬥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