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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24:32 作者: 耿燦燦/阿白不白
    徐冉猶豫地問了出來。徐老爺寫好後,封了條口,並不是很想和徐冉解釋,雲淡風輕說了句:「不參他,參我自己。」

    徐冉眨眨眼,一個大寫的懵呆。

    徐老爺拿筆桿子點了點徐冉腦袋,笑:「等以後你入仕了,自會懂得。官場權政上的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徐冉揉了揉腦袋,脫口而問:「殿下以後會讓我入仕嗎,如果我嫁給他的話。」

    徐老爺哈哈笑,笑完後臉有些疼,捂著嘴角,輕吸兩口氣,表情雖滑稽,語氣卻是認真嚴肅:「到那個時候,你根本不需要入仕,自會有人為你效命,你只需懂得如何去操控他們即可。」

    徐冉很有自知之明:「可我們家好像沒什麼勢力咧,而且操控人心什麼的,我根本學不會,也沒有人會教我。」

    徐老爺被她開頭第一句嗆住,咳了咳,道:「前路漫漫,說不定哪天我們老徐家就成了這望京城中的權豪勢要,總得抱個信念,萬一成真了呢?」

    徐冉鼓掌捧場,「好!有志氣!」

    徐老爺示意徐冉上前,摸著她的腦袋道:「冉冉,你放心,倘若有朝一日你真當了皇后,爹一定不會讓你做一個徒有其名的皇后。」

    徐冉一愣,她和學神八字都還沒一撇了,她爹就已經想到了她日後做皇后叱吒風雲的地步。唔,不過聽著還蠻感動的,徐冉拉拉徐老爺的衣角,不忍打擊他:「爹,咱們現實點。」

    徐老爺一拍她腦袋瓜子,「出息!」

    沒過幾天,一連請了好些天假的徐老爺終於又回去當差了。在此之前,薛將軍親自來了徐府一趟,就自己的衝動行為道歉。

    道歉的時候,徐冉在旁邊。一瞧見薛將軍一臉咬牙切齒的樣子,就知道,得了,敢情是被逼來道歉的。

    可能因為薛將軍態度不是很好,徐冉覺得她爹開始演苦情戲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著自己被打之後的鬱悶,用一句話來講,就是——本寶寶心裡頭苦啊!

    然後順帶著將薛將軍駐守廣西時涉嫌剋扣軍餉以及在望京霸占民居民所的事情變相地挑了出來,句句委婉,暗諷技能一流。

    徐冉第一次發現她爹也可以有這麼賤兮兮的一面。

    徐老爺全套戲演下來,薛將軍臉色不是很好。徐冉甚至發現他握拳青筋凸起,然後就小心翼翼地提醒她爹,示意她爹躲遠點,別再挨一頓了。

    結果徐老爺非但不躲,而且還有意將臉湊過去,看著薛少聰的眼神,怎麼說呢,就是那種「我就是喜歡你看我不爽卻不得不向我道歉」的樣子。

    薛少聰一拳打了過去。

    徐老爺心滿意足地接了這一拳。

    第二日,事情傳出去就變成這樣了:薛將軍上門恐嚇徐參知,暴力事件再次上演。

    沒過幾天,內閣通過官人下發的硃砂批示:毆打朝廷命官乃為重罪,教而不改無悔過之心,罪上加罪,應革職查辦,感念薛少聰戰功赫赫,現命其面壁思過,保留輔國將軍一爵,鎮守雲州,三年內不得回京。

    劉閣老親自來徐府探望,徐老爺立馬從榻上爬起來。本來只是受點皮肉傷,壓根沒什麼大礙。劉閣老先是慰問寒暄幾句,而後直入話題:「薛少聰下放雲州,薛家在京杭運河的事情上,就再無話語權。徐公這招釜底抽薪,用得極妙。」

    徐老爺頷首微笑,「閣老謬讚。此事能成,多虧閣老從中周旋,不然光靠徐某一人之力,豈能成事?「

    劉閣老笑道:「徐公身先士卒的精神,著實讓老夫佩服。」

    說的是親自上陣挨打的事了,語氣不緊不慢,倒頗有幾分考究之意。畢竟,滿朝文武能用這種這種簡單粗暴招數來對付人的,也就徐老爺一人了。

    徐老爺淡定自若,道:「對付非常之人就得用非常之法,薛少聰軍功在身,手握一萬薛家軍,輕易不能動之。下放雲州,離開望京,乃是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薛家的背後是沈家,薛少聰走了,沈家在京中的勢力便得以削弱。如此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為之。」

    劉閣老瞥眼瞧他,並未多言,只笑著說了一句:「就官職和權勢而言,沈丞相在你之上。」

    徐老爺當即明白他的意思,繞案至劉閣老跟前,施施然一鞠躬,揖手道:「入閣後,徐某之上,只有一人,乃劉閣老是也。」

    劉閣老起身拍拍他的肩,一捋白鬍子,道:「如今望京之中,傳教風雅之氣盛行,我雖老了,卻也還想收個學生,只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而且也擔心別人看不上我這個糟老頭子。」

    徐老爺毫不猶豫行拜師禮:「學生不才,敬請老師賜教。」

    劉閣老一把扶起徐老爺。

    自是一番相談甚歡。走前,徐老爺親自去送,劉閣老走出去了又輾轉回來,問:「薛少聰剋扣軍餉和霸占民居民宅的事,你是如何得知?」正因為有了這個導火線,所以才有了後面一系列的好戲。

    徐老爺道:「金科狀元馮簡,閣老可有印象?」

    劉閣老點頭。這個人他記得,以雪覆身背書的寒門之子,當年他還當眾誇讚此人吃苦耐勞,當為表率。下面的人向來喜歡阿諛奉承,因著他一句話,為此在大冬天裡撤掉了所有學堂的地暖和火爐。

    「此人高中之後,好像是留在了翰林院?」

    徐老爺道:「原先是在翰林院,現如今擔任望京六街的街使,這次的事情,就是他查出來的。只是因為沒有確切證據,而且時間又急,徐某這才出此下策,先抖出來再說。事情是不是真的無所謂,重要的是,薛少聰會因此惱羞成怒,進而親自找上門。他性子暴躁,一撩就火,換了別人,他可能不會到打拳頭的地步。但前年我與他因醉仙樓的事情有過摩擦,心結未解,換我親自上陣,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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