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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19:55 作者: 徐徐圖之
    從影院出來,兩人回到王錦家,還不到下午四點半。

    第三十八章、扎小人

    夕陽西下時,王錦像抱著一隻考拉一樣抱著彥容從浴室里出來,兩人都赤裸著身體,彥容閉著眼睛,把臉埋在王錦的肩上。

    走到床邊,王錦把他放下,他還是摟著王錦的脖子不撒手。

    王錦輕捏了捏他的臀肉,說:「好了,乖乖穿衣服,該送你回去了。」

    彥容小聲撒嬌道:「不想回去,我能不能不回去?」

    王錦道:「你柏圖哥哥要擔心的。」

    彥容睜開眼睛,說:「我給他打電話,就說我要談戀愛。」

    王錦笑道:「那他要扎寫著我名字的小人兒了。」

    彥容不懂,問道:「扎那個做什麼?」

    扎小人是民間詛咒的方法,可現代語境裡這種事多半都是玩笑,解釋起來還挺費勁,王錦便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就和針灸差不多。」

    中國傳統文化里最難懂的有兩件事,迷信和中醫。

    於是彥容也不問了,畢竟他連「平心而論」和「言簡意賅」都寫不對。

    他不捨得跟王錦分開,可是昨晚答應過柏圖要早點回家,只好不情不願的、慢吞吞的穿衣服。

    王錦穿的倒是快,穿好了就坐在一邊看著他磨蹭。

    他穿到半途,又忍不住,湊過去要王錦吻他。

    王錦配合的吻了。

    性愛之後的這個親吻並沒有情慾味道,甚至有幾分純情。

    這時放在一旁的,王錦的手機突兀的響了一聲。

    兩人便結束了這個吻,彥容退回去繼續穿衣服,穿好褲子穿上衣,該穿襪子的時候,失落感慢慢湧上來,天都快黑了,別人都倦鳥歸巢回家去了,他卻要離開王錦。

    他都還沒有對王錦說「愛」呢。

    剛才做愛的時候他有幾次想說,又覺得那種肉體結合的時刻表白,有些輕浮,一點都不真誠,也不浪漫。

    不然現在說?

    他歪著腦袋看王錦。

    王錦卻還在低頭看手機,眉頭微微皺起來。

    彥容問道:「怎麼了?」

    王錦隨手按了手機的鎖屏鍵,笑著說:「沒事兒,同事有點問題,不要緊。」

    彥容道:「你都沒有笑出魚尾紋。」

    王錦只好不笑了。

    彥容把襪子穿好,懂事的說:「你要是有事就不要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去,你回醫院去工作吧。」

    王錦道:「不用,不是急事。」

    彥容仔細看了下王錦的表情,覺得這句不像哄他。

    但送他回去的路上,王錦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他說起學校里的一些趣事,有個德國來的轉學生很有趣之類的,王錦「嗯」、「哦」、「啊」的應著,好像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別,可他能感覺到不一樣。

    以前王錦也是這樣應和他這類話題,但會在路況較好時,時不時的轉頭看他一眼,眼睛裡有一點笑意,他喜歡王錦那樣的眼神,他總是會被看得心裡又暖又甜。

    然而今天王錦一次都沒有看他,那些「嗯」、「哦」、「啊」也都像是在敷衍。

    他閉上嘴不說了。

    今天就不該讓王錦送他回家,王錦的同事可能是有很要緊的事。

    一直到分開時,王錦都沒有來問他為什麼只講到一半,也沒有關心那個德國同學後來怎麼了。

    他把依依不捨忍了回去,故作大方的直接下了車,朝王錦揮手告別,目送王錦的車遠走。

    那個「愛」字在他的舌尖上轉了幾轉,又被他吞了回去。

    這麼好的一個字,不該在這樣倉促的時刻說出口,還是等下一次見面,王錦沒有那麼忙的時候再說吧。

    也許不用等到下一次,王錦就會再看到他的那封情書。

    他又雀躍了起來,開心的上樓回家了。

    他到家之後過了一會兒,柏圖和梁璽才一起回來,兩人去超市大採購,買了很多生活用品,還有蔬菜和新鮮肉類。

    彥容自覺的幫柏圖接了袋子進來,和梁璽保持了一段距離。

    柏圖問道:「剛回來?吃晚飯了沒?今天都去哪兒了?玩什麼了?」

    彥容道:「看pia了,超級好看。」

    柏圖想了想電影院昏暗的光線,心情複雜。

    當著梁璽的面,有些話他也不好意思問彥容,一直到吃完晚飯,彥容幫他收拾碗筷的時候,他才逮著空隙問:「出去一整天,就光看了場電影?」

    彥容實話實說道:「上午在他辦公室玩,下午去看電影,最後還去他家了。」

    在辦公室玩……看電影……去他家……

    柏圖痛心疾首道:「為什麼要去他家?」

    彥容理所當然的說:「要做愛啊。」

    噗呲----柏圖狠狠擠了幾乎半瓶洗潔精出來。

    王錦離開柏圖家的小區不遠,便把車停在了路邊的停車線內,坐在車裡發起了呆。

    第三十九章、糖炒栗子

    周日一整天,彥容沒有出門,在家裡寫作業看書,幫柏圖做家務。一直等到晚上,才給王錦打了通電話,試探著問:「你下班了嗎?今天忙不忙?」

    王錦說:「剛下班,也還好,不算忙,你今天都做什麼了?」

    彥容把白天做過的事講了一遍,又問:「昨天你同事的事情解決了沒有?」

    頓了片刻,王錦才答道:「解決了。」

    其實彥容也並不是特別在意這件事,他想問的是王錦今天有沒有打開那個筆記本,有沒有看他的那封情書。

    可是他又不想問得那麼直接,如果王錦還沒有看,他現在就是在暗示王錦去看,到時候一點驚喜都沒有了。

    他決定不主動提這件事,等王錦自己去發現,轉而說起:「柏圖哥哥後天要去看他爸爸媽媽,要去十天左右。」

    王錦道:「嗯。」

    彥容開心的說道:「下周五放假的時候,如果你不忙,就要去學校接我。」

    王錦笑道:「好,一定不忙。」

    彥容也跟著笑,說:「柏圖哥哥從青海帶了好大一包氂牛肉乾給我,昨天忘了給你帶一些。這周我帶一包去學校,除了給同學的,再給你留一部分,很好吃的。」

    王錦道:「比你還好吃嗎?」

    彥容哈哈了兩聲,臭屁道:「沒有我好吃。」

    周一,好吃的彥容回了學校,午休的時候,把好吃的氂牛肉乾拿出來分給關係好的幾個同學,說是家裡人去旅遊帶回來的。

    一個同學問他:「是你爸爸嗎?上周好像不是他來接你的。」

    彥容還沒有做好要向同學出櫃的心理準備,索性便讓大家先這樣誤會著,便含糊道:「不是他,他上周太忙了,這周會來的。」

    那個和他關係最好的美國女同學主動幫他介紹說:「ian的帥哥爸爸是外科醫生,工作很忙的。」

    另個女同學隨口說:「醫生啊,說起來你們聽說了嗎?校醫辭職走了,這周來了位新校醫,我還沒看到本人,據說也是個帥哥呢。」

    這話彥容漫不經心的聽了聽,畢竟換校醫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足以影響生活的大事。

    直到周三中午在餐廳吃午飯時,他見到了也在排隊買飯的那位新校醫。

    為什麼金越會來他們學校做校醫呢?

    他記得去年冬天第一次見到金越的時候,金越說過自己和王錦是大學同學,畢業之後就離開了北京回了家鄉,這些年都在那個二線城市工作。

    王錦畢業於很有名的醫科大學,金越也是那所學校的學生,就算專業再差,也不至於淪落到要做校醫。

    ……彥容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王錦的生活除了上班和加班,基本上沒有什麼業餘活動可做的,他不愛喝酒,更不愛逛夜店,不必要的應酬自然少了很多,每天離開醫院就回到家裡,平時看看書,偶爾看看熱門綜藝,最近開始補看迪士尼近幾年的電影。

    還有就是等彥容的電話。

    國際學校沒有晚自習,但是有很多晚間活動,彥容一般都會在九點到十點之間給他打電話。

    今天格外晚,已經過了十點,手機還沒有響起來。

    他決定去洗個澡,脫掉衣服進了浴室。

    幾秒後,他又退了出來,赤裸著身體,彎腰在書桌抽屜里找了個密封袋,把手機裝進去,封好口,帶進了浴室。

    果然在他洗到一半的時候,彥容打來了電話。

    他快速把手上的泡沫衝掉擦乾,然後接了起來。

    那邊的彥容問道:「我去參加讀書會活動了,結束的有點晚。你睡了嗎?」

    王錦答道:「還沒有……我在看書。」

    彥容道:「看什麼書啊?」

    王錦睜著眼說瞎話:「《牛津臨床急診手冊》。」

    彥容也沒懷疑,說:「哦。我跟你說件事。」

    王錦道:「什麼?」

    彥容憋了大半天了,語氣急切道:「我們學校來了一位新校醫,如果我沒認錯人的話,他和你的前男友長得一模一樣,連名字都一模一樣。」

    王錦:「……」

    他的前男友不是只有一位,但是彥容只見過那一個。

    彥容疑惑道:「你怎麼不說話?你早就知道了嗎?」

    王錦是真不知道,道:「當然不知道了,我也很意外。」

    彥容放下心來,說:「那就不管了,我最近不生病,也不會主動和他說話,我才不要理他。」

    王錦笑著說:「嗯,不理他。」

    彥容感覺王錦並不在意金越,就不再說了,換了副語氣道:「你想我了沒有?」

    王錦道:「想了。」

    彥容試探道:「有想對我說的話嗎?」

    王錦順著這時的心境和語境說道:「很想你。」

    彥容有點失望,聲音低了點,說:「我也想你了。」

    王錦聽他情緒似乎不高,柔聲哄道:「今天星期三,後天傍晚我們就見面了。」

    彥容重新提起興致來,道:「你來接我,到時我們直接回家。」

    王錦道:「好。」

    彥容又說:「你不許加班了,我也不想出去,我們就在家裡宅一個周末,可以做很多次愛,上周我都沒有做夠,時間太緊張了。」

    王錦笑道:「好。」

    彥容不說話了。

    王錦等了一會兒,說:「怎麼不說話了?」

    彥容卻說:「你,你說些色情的話好不好?」

    王錦:「……什麼?」

    他聽到聽筒里特別輕微的喘息聲,心頭一動,道:「你在幹什麼?」

    彥容也不回答,小聲道:「你快說呀。」

    王錦左手拿著手機,把空著的右手探了下去。

    那樣的喘息聲像小奶貓的爪子,在輕輕撓著他的耳膜和神經。

    彥容還需要聽他說些艷情的話,他可什麼都不需要,他只需要想一想彥容手yín的畫面,就已經硬到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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