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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9:06:21 作者: 渡桀
    ……

    男人眼眶濕潤,為了不讓丁思月注意到滿臉的傷疤,在見到她那刻便立即轉身背對著她。

    丁思月想要開口說話,咽喉卻被堵上了般難以發聲。她眼尾泛紅,目送著男人在兩個警察的陪同下走進了白瑪家。

    高巍垂眸將丁思月的所有情緒盡收眼底,只是內心的不適感並未顯露在臉上。

    「要去看看嗎?」

    「算了。」

    縱使丁思月內心深處有太多困惑與痛苦,但知道他還活著那刻她就已經釋然了,現在他最該見的應該是那個最心疼他和德昭的阿媽。

    ^

    對外面發生的事毫無所知的白瑪正準備起身回房間,當她去摸索著身旁的拐杖時,卻空無一物。她習慣性地打算蹲身往地上摸索時,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白瑪立即收回了手,用依山語說了句,「是誰?」

    「阿…阿媽…」

    白瑪雙手顫抖,緩緩抬起頭,在她的世界裡永遠是黑暗,但此刻仿佛有光穿透了進來。

    她眼眶飽含淚水,試探地詢問:「是德昭……還是石西回來了?」

    「我…是是石西…」

    白瑪大哭著撲進石西懷裡,緊緊地攥緊他身上單薄的衣服不肯撒手。

    他跪在白瑪身前,淚水順著滿臉的傷疤留下,「對…對不起,我、我沒有照顧…顧好德昭,我…對不起你……」

    石西因為住在深山裡太多年沒有和人說過話,導致說話功能退化。

    李肖強不忍心看下去,他轉身離開來到院裡。他站在圍欄前從包里取出一根煙,然後點燃抽了起來,看著空氣中瀰漫的煙霧,將他拉回到了幾個小時前。

    ……

    「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男人渾身上下無一處皮膚是好的,他站在河水邊用水沖洗下血跡和污垢。

    「石西措姆。」

    「你為什麼要披著熊皮?」

    石西側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帶著戾氣,「你…在深深山裡…待待十幾年試試。」

    「十幾年?」李肖強蹲在石頭上,「你家人呢?」

    「還活著。」

    「那你為什麼不回去?」

    「回不去了。」他用力地試圖擦去手臂上的疤痕。

    「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十三年前的、的大大地震,我我的家沒了。」

    聽後,李肖強沉默了。

    石西拿過石灘邊李肖強給他準備的乾淨衣服說了句,「謝謝。」

    「那個女研究生是你……」

    「我…從黑熊、那那救的她。」

    李肖強點了點頭,拂去腿上的灰塵,「你想見你的家人嗎?我帶你去。」

    李肖強一聽跟十三年前緒龍山大地震有關後,他就知道那裡可以幫他找到家人。因為那個地方的村民都是大地震里,死裡逃生出來被政府安頓下來的人。

    石西明顯慌了,他搖了搖頭,「不去。」

    李肖強語重心長道:「孩子,既然經歷過廢墟里絕望的黑夜,就別再讓他們在黑夜裡等待親人的回歸。」

    ……

    李肖強將煙杵滅在欄杆上,然後丟進一旁的小桶。當他回身時,只見石西走了出來。

    「怎麼不多陪陪你母親?」

    「我我還有、有一個人要去見見。」

    「好。」

    ^

    蘇丹家的院子裡,董心遙拿了幾瓶藥然後坐在丁思月對面,「思月姐,我來了幫你上藥吧。」

    「太麻煩你了。」

    「小事啦,不麻煩。」

    丁思月點了點頭,隨後將襪子往下挽了一截露出腫脹起來的腳踝。

    「這幾天思月姐就別到處走動了,得好好養一養。」

    「好。」

    高巍站在丁思月身後,而董煦和吳釗則站在灶房外看著三人。

    「你吃醋沒?」董煦問吳釗。

    吳釗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你瞎說什麼啊?」

    「瞧瞧,你哥我妹,已經被這個女人攻陷咯。」

    吳釗朝他後腦勺一拍,「干點正事吧,別一天天的說些有的沒的東西。」他一把撈過他的脖子往柴房拽,「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咱們還是去劈柴吧。」

    董心遙在上完藥後用紗布替她裹好又在最後打了個蝴蝶結。

    她合上醫療箱又一次叮囑,「思月姐一定一定別走動了,」之後她起身對高巍道,「我先去廚房幫蘇丹他們做飯了,照顧好思月姐哦。」

    待董心遙走後,高巍俯身低聲詢問了一句,「回房間休息嗎?」

    「嗯。」

    她剛起身就愣在了原地,只見院門口立著一個男人。

    高巍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先是一怔,緊接著打算退場。

    「你們聊。」他垂著眸從丁思月身旁走過。

    路經石西時,高巍注意到他手臂上無數的傷疤和創口,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他很快的收回目光走出了大門。

    石西在與丁思月對視幾秒後移開了目光,他還是無法正視她。

    「石西措……」

    丁思月咬著牙舉步艱難,幸好他上前扶住了她。

    「對、對不起、阿阿月古,我沒能帶、帶德、德昭回回來。」

    丁思月眼眶濕潤,她看見了他渾身的傷疤,卻要努力裝著看不見。

    她抬手覆在他的臉上,顫抖著聲音說道:「我和曲朗都以為你死了。這些年你一定過的很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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