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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17:23 作者: 華中嵐虎
「大森這小子課上的不咋地,但是賺錢方面確實是有點能耐!」閻老師咂著嘴說道:「前年大家鼓搗基金正紅火的時候,他突然把錢抽出來,還貸了幾十萬在縣城龍城小區買了六間門面。去年初基金暴跌,很多人弄的是血本無歸;而房價猛漲,他轉手就賺了四、五十萬,縣城裡都知道咱們中學有個能人……」
這蔡大森的經典事跡可是不少:那年剛來讓他代高一兩個班的物理課,他就雇老同學雷蘇北替他上課(他自己說咱不能耽誤學生,還給雷子買了根價錢得好幾百的磯釣竿),雷蘇北只好替他代了幾節,學校說這樣不行。蔡大森於是自掏腰包購置了投影儀和網絡設備,請浙江的一個名教師來了個網上實時互動授課,效果居然不錯,幾個教物理的老師也自發到班裡去聽課,雷蘇北當時就感慨「原來真是井底之蛙,不知道外面的教法是真精彩」!後來學校建設了校園網、給老師配置了筆記本電腦,教室里安裝了電教設備,這些都開了本縣農村中學的先河,蔡大森第二學期也就不再代課,而是優哉悠哉地進了實驗室……
他教學校里的幾個老師先是買基金後來是炒股票,雖然有賺不賠,但賺的不多,有幾個覺得可以了決定單飛,有的就賺的很多(當然也有折的),於是就名譽不好。蔡大森說他炒股從來不炒暴利股,風險太大,像賭博,賺就血脈賁張,跌就吐血跳樓,精神損失太大……去年股市反覆了幾次,他把資金抽出來之前挨個通知了幾個股民老師,沒人信他,後來一路下跌,4000點的時候他苦口婆心地勸說大家出市,還是有人存在幻想,他就寫了個字據,說明如果股票漲了他負責賠償大家損失的百分之五十,如果再跌,大家不需要出一分錢,才把幾個戀戀不捨的拉上岸來……結果股市一路下滑到1600點,從那以後,學校里外都知道了他的義氣,大家對他的稱呼也由「小蔡」、「蔡包子」轉成了「大森」、「蔡老師(seier,輕聲、兒化音,方言裡指老師傅、能人的意思)」……
「對了,後天也就是周六晚上,大森說這買了車,邀請我們全體物理組的老師到縣城北關的全羊館去嘬一頓呢!」雷蘇北說:「他這回是擺足了譜,找了鎮裡的那輛商務大奔,說要讓縣城的看看咱鳳凰城中學的老師既有錢,也有品位……訂了四隻烤全羊,吃倆帶走倆……」
「這倒像土財主進城,就是吃喝,哪裡有什麼品位!?」齊展嘿嘿笑著說道:「四隻,派頭可是夠大的!烤全羊,說說我口水都下來了,真羨慕你們物理組有個大款,那麼好口福……」縣城北關的羊肉雖然不像鄰縣的狗肉那麼歷史悠久、聲名遠揚,但也是口味絕佳,堪稱本縣名吃、本地一絕。
「大森這傢伙當年和我一起考上泗州師範,也是正經本科!」雷蘇北搖頭嘆氣,「可惜後來……」
「雷子,可惜什麼!」閻老師發表不同意見,「你們是同學,人家大森混的錢比你多;要說名氣,只有教物理的知道你雷蘇北厲害,人家大森可是不教物理的、縣城裡很多人都知道的鳳凰城中學的那個蔡菲特!」
「我是說他學的是物理教育,本來可以成為一個好物理老師的,現在都遠離講台了,可惜……」雷蘇北分辨說。
「你還是迂了!各人有不同的活法,有自己的精彩,何必強求!」齊展也不同意他的看法:「咱們的精彩是體現在課堂上,學生那聚精會神、崇拜的眼神里,大森的精彩是在商戰中把握稍縱即逝的機會、體會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說的對!說的好!但是人家大森的成功可以體現在金錢上,咱們幹的再好,也只能安貧樂道……」李直站起來,嘆氣說道,「當教師自古就是清貧的代名詞,要想富就得像大森這樣心思不能放在教學上,或者期盼哪天撞大運買張彩票不小心中了五百萬……」
「咱們國家還是沒有把教育放在足夠的位置上!」雷蘇北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能像人家日韓,提高教師入行的門檻,把教師的待遇定在國家公務員甚至國家公務員以上,全社會來重視教育……」
「那樣就好了!那樣國民素質才會因教育而真正提高,國家才可以真正富裕和強大!」齊展隨聲附和。
「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閻老師來了句古典,「咱們也太憂國憂民了罷,還是老老實實靜下心來備節課吧……」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齊展有感而發,不肯罷休:「昨天我看了一個講中國人出國旅遊的系列片,看到國人的一些不文明行為造成的惡劣影響,真是有辱國格,讓人臉紅,教育的失敗呀……」
「我也看到了!」閻老師聞說來了興致,「比如住賓館,早上起來,呼朋喚友吵鬧,服務人員勸說,還振振有辭地對人家說我付錢了,我是顧客、我是上帝……天,這是人家外國人見到的最垃圾、最無聊的上帝了!」
「日本人也是不講究!」李直也發表評論,「在日本的賓館衛生間裡,特意用漢字,不是台灣人、香港人或者海外華人圈子裡使用的繁體字,而是大陸人看得懂的簡體字寫的『禁止踩踏抽水馬桶!』……」
「還不是人家發現只有咱們大陸人有這種不文明的行為,所以……」
「大陸改革開放以來重視經濟建設,咱們大陸人物質上是富起來了,但精神上依然是窮的!國民教育沒有跟上……」
看來,大家針對這個話題的熱烈討論又得維持至少一節課的時間……
中午飯後,教室里又是嘰嘰喳喳很熱鬧的樣子。
「小芸,明天星期嗎?」蔣晴這樣問道,大家都覺得田歌這樣叫許芸很親密,也都不再叫她「許大記者」、「大象」啦或者「老包」啦什麼的綽號。
「不星期!要調休中秋節!」許芸已經問了舅舅,這回給的是肯定的答案,「咱們周六上周一的課,周六中午離校,周一下午返校!」
「那中秋節國家法定的節假日呢?」田歌不明白,就奇怪地問道。
「恩!?」許芸不以為然地笑笑,「咱們農村中學就是這樣子呀!往後還是兩周星期一回呢,這有兩天在家能夠過個中秋節已經算夠開恩的了,咱們想都沒想什麼法定節假日!鴿子,你慢慢就習慣了……」
「這還是跟你們南方學的呢!說南方的經驗就是『瞅!死瞅!往死里瞅!』只有時間熬到了,才能考出好成績!」季冉補充道。
「哦!是嗎?」田歌更加驚訝,好像省城不是這樣呀,只是老師相對比較忙一些,想南方這個概念範圍太大,那這是哪裡的經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