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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16:13 作者: 半盞茗香
    嚴銳鋒和趙承懷聊了一會兒,又和景臨還有趙志文說了幾句話,然後回頭沖馬車那裡喊道:「嚴非,把馬牽到一邊去,讓村裡的伯伯們過去。」

    然後,景臨就見一名身高最少一米八五的高個兒男人掀開斗篷車的門帘從上面跳了下來。男人面容英俊,理著平頭短髮,穿著黑色短袖襯衫,露出結實的手臂肌肉,穿著牛仔褲的雙腿筆直而修長。男人往這邊瞟了一眼,然後把馬牽著往旁邊的房子裡走去,把馬路讓了出來。

    趙志文小聲對景臨說:「脖子以下全是腿。」

    景臨深以為然的點頭,個高身材好,模樣還長得帥氣,看起來跟明星模特似得。

    嚴非剛才在搬東西,這會兒把馬牽到一邊後,也走了過來,跟村里幾個伯伯打了招呼,輪到景臨的時候,他倒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大家都沒察覺。

    馬路能過車了,大家和嚴銳鋒了說了再見後,各自騎著自家三輪車離開了。景臨也和趙志文分開,把車往自家騎,準備先把東西放回去然後再過去接樂樂。

    嚴非盯著景臨遠去的背影半晌,然後忽然被人推了推,瞬間回神。

    只見他妹嚴璐湊在他身邊,笑得賤兮兮的,擠眉弄眼:「哥,沒想到這小村子裡還有這麼秀氣斯文的小哥哦。」

    嚴飛亂揉了兩把妹妹的頭髮,轉身往小樓里走,鄙視道:「你腦子裡又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嚴璐追上去,不忿道:「你妹我很純潔的好吧!」

    嚴母周菲菲從小樓敞開的大門走出來,沖兩人喊道:「你倆快別鬧了,來幫媽整理東西。」

    嚴非應了一聲:「這就來。」

    嚴璐腰一使勁撞得他哥往旁邊晃去,然後沖他做了個鬼臉嘻嘻哈哈的跑向她媽。

    嚴非看著妹妹蹦蹦跳跳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不過轉念又想到剛剛的景臨,確實如他妹妹所說,秀氣斯文,氣質乾淨,渾身上下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息。

    而景臨這邊,顯然想不到有人還想著他。他把車子騎回家,東西都來不及規整就去了趙志文家。

    時間也差不多快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景臨去的時候周玉剛好去菜園裡摘了菜回來,趙志文爺倆兒正在堂屋裡整理買回來的東西。周玉留景臨在家裡吃飯,景臨推辭了,不過周玉給他的一把空心菜他沒拒絕,然後抱著樂樂回了家。

    之前周玉給樂樂餵過水,所以回到家後景臨給樂樂水喝他就不願意喝了。

    中午景臨用周玉給的空心菜,湊合著煮了一包泡麵吃了,然後才去把車裡的東西給整理了。

    景臨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一個筆記本和那三本書籍,然後從爺爺的房間抽屜里翻出他生前保養得很好的筆墨硯台,一起拿到了堂屋的茶几上。

    研好墨,景臨翻開筆記本,然後把《洞天陣法》翻到第一頁,筆尖懸在紙張的上方,凌空熟悉了一下最基礎最簡單的一種符的畫法,等覺得能畫了後,便靜了下心,然後凝神在白紙上著墨。

    筆墨勾勒,或輕或重,起承轉合,不到一分鐘,一張符的畫像就完成了。從前景臨在張爺爺的監督下畫這些,基本就只是畫的一種普普通通的符紙,畫完就丟開。然而今天,在景臨收筆的那一剎那,他聽見空氣中傳來一聲細微的空氣被戳破的「噗」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耳邊猛然散開。

    小時候景臨畫出來的符沒有上萬也有幾千,卻從沒聽到過這種聲音,但今天他聽到了,並且清楚的知道那是靈氣潰散的聲音。張爺爺曾經說過,符之所以為「符」,是人與靈氣溝通的媒介,畫符的過程,其實就是將靈力攝取,貯存在紙上的一個過程。符有靈力,承載其的紙自然不能是普通的紙。景臨剛才畫符用的只是很普通的白紙,沒有任何的承載能力,所以在符形成的那一刻,原本該被儲存起來的靈力就潰散了。

    隨後,他又連續畫了幾次,每次都是在收筆那一瞬間便聽到空氣中傳來輕微的「噗」聲。看來還是要去買黃符紙才行,景臨默默想到。

    放下筆,景臨靠在沙發上翻開那本《小昊天心法》。

    裡面的內容是繁體字,文言文,景臨讀起來晦澀難懂,他讀了沒幾行就感覺腦袋發暈,但是心裡有種直覺,這本書對他有大用,所以也不覺得不耐煩,反而更用心的逐字逐句的,反覆的琢磨。

    一下午時間,景臨都坐在客廳里研究這本心法。到傍晚的時候,趙志文來找他,說叫他去隊長家開會。

    「開會?開什麼會?」景臨揉揉發脹的額頭,抱著樂樂跟著趙志文往隊長家走。

    「可能是關於最近車子這些異常的事情。」趙志文說,「午飯過後沒多久那個嚴伯伯就來我家了,他們家原本在城裡生活得好好地,是他兒子的一個比較有背景朋友跟他說了點事,然後他們一家就賣了所有的家產,買了幾匹馬準備回到鄉下生活。」

    趙志文說這些的時候,神情很是嚴肅。原本心裡還抱著僥倖,希望只是他們杞人憂天的,但目前看起來,以後的情況可能真的會不好。

    第10章開會

    兩人很快到了隊長家。

    隊長家的小院子裡已經坐了不少人了,來的都是村里人家主事的人,不過大多都是婦女,只因勞壯力都在外面打工沒回來。

    嚴銳鋒和嚴非也在其中。

    嚴非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景臨,看他懷裡抱著個熟睡的漂亮男孩兒,面容幾分相似,心裡忽然空落落的,心想不會吧,看著這麼年輕小孩都這麼大了?

    景臨當然也主意到了嚴非。沒辦法,這人個頭那麼高,即使是坐在那裡,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不過他也只是快速的看了一眼,然後和趙志文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隊長是個乾瘦的中年人,面相和善,只是這會兒端著茶杯站在一邊兒愁眉不展的。陸陸續續的,被通知到的人都來了,不少人嘻嘻哈哈的聊著天,直到隊長清了清嗓子,叫大家先安靜下來。

    隊長說:「今天把大家叫過來呢,其實就一件事。想必大家都清楚停電壞車的事情,很多人包括我之前都沒引起重視,但是,今天嚴老弟從大城市回來,他跟我說了些事情,這種情況可能以後會更嚴重。」

    原來還輕鬆的氣氛頓時嚴肅起來,嚴銳鋒在隊長的示意下從凳子上站起身,對村民道:「很多鄉親沒有出去可能不清楚,我一路從Z省回來,途徑的所有城市都停水停電了,一路全是爛在路上的車子,並不止我們這一塊兒才有這種情況。這代表著什麼,嚴不嚴重,我想在座的諸位心裡都有個譜兒了。鄉村里大家都有屯糧的習慣,用水也是自家井水,城市裡就不一樣的,平日吃喝都是靠買。現在銀行里取不出錢,很多人抱團去砸銀行搶錢,搶不到錢的就去搶超市,搶店鋪,以後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大家也知道我年輕的時候在外面闖出了點名堂,認識了幾個有背景的朋友,我之所以回咱們村,也是形勢所逼。因為有朋友跟我透露,以後的情況只會更嚴峻,所以大家現在能屯糧就多屯點,能聯繫到家人朋友就叫他們趕快回家。」最後他環視一圈在座的人,「我雖然二十幾年沒回咱們村了,但是在座一些叔叔嬸嬸也是看著我長大的,念在這些情分上,我也不會編謊話來騙你們,再說我騙你們也沒好處。信不信的隨你們,若以後果真出了什麼事,就不要說沒人給你提個醒兒。」

    嚴銳鋒多年事業有成,身上氣勢不是一般人可比的,這番話說話來,大家基本都信了,當即就有好幾個女人慌張著說他家男人小孩都在外面。

    隊長壓了壓大家嘈雜的聲音,說:「事情說完了,該怎麼做,你們自家回去商量著,這事兒也可以跟自家親戚說說,多做準備總是沒錯的。」

    景臨幾個之前屯東西的態度還有點漫不經心的,此刻便立即商量了一下,明天一早再去買東西,不去鎮上了,去縣城。

    事兒說完了,大家也該散了,離開村長家的時候,嚴非不自覺的加快腳步,走到景臨身邊,不動聲色的問他:「這你兒子?挺可愛的,怎麼睡著了?」

    景臨不解的看他一眼,心想他倆沒這麼熟吧,不過還是回答:「不是,是我外甥,他身體有點不舒服。」

    嚴非:「是感冒嗎?我家備有兒童藥,用嗎?」

    樂樂的情況壓根不敢亂用藥,景臨搖頭拒絕了,不過對方的好意,他也道謝了。

    景臨是熟人之間話都很少,更何況才見第二次面的陌生男人,他總感覺對方看人的眼神太有侵略性,更不願意和對方說話,便說了再見,抱著樂樂追上了前面走得略快的趙志文。

    嚴非也知道自己突兀了,遺憾沒和再景臨多說會兒話,不過這點遺憾也很快被景臨並沒有結婚的消息衝散了。

    嚴銳鋒在後面冷眼看著自家兒子興沖沖的走過去沖人搭話,等景臨走了,他才上去攀著兒子肩膀,旁邊還有人,不敢訓大聲了,只得小聲的訓斥:「你看你那猥瑣樣兒,人好好地孩子你別想給我帶壞了!」

    嚴非喜歡男人,在他讀高中的時候就跟家裡人出櫃了,鬧了好大一通,家裡有段時間都雞飛狗跳的。父母反對,嚴非堅持,兩方僵持了好幾年,在嚴非大學快畢業時兩口子見實在掰不過來,又有嚴璐在旁幫她哥說話,兩口子也就認命了。你說喜歡男人就男人吧,可等到嚴非都工作好幾年了,也不見他找一個回來,問起來總說沒看對眼兒的,緣分沒到。你說兒子要是喜歡女的,還能安排他相親什麼的,喜歡男人,兩口子還真有點無從下手。現在嚴非都快三十的人了,戀愛還沒談過一次呢。

    雖然急於兒子的個人問題,但是嚴銳鋒也不能容忍自家兒子去禍害別人家孩子。景臨一看就是乖寶寶,這樣的孩子對方父母肯定是非常寶貝的,要被自己兒子帶壞了,以後村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完全沒法交代啊。

    嚴非哭笑不得的摸摸被父親錘了的地方,「爸,我就跟人說說話,你緊張什麼啊。」

    嚴銳鋒「哼」了一聲:「就你平時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樣兒,突然去找別人說話能有好事兒?」

    嚴非無奈道:「你兒子又不是洪水猛獸,再說,我感覺他跟我一樣。」

    「這你還能感覺出來?」嚴銳鋒狐疑的看著他。

    這事兒吧跟老輩人說不清,嚴非也不多解釋,只是點頭。

    嚴銳鋒是知道自己兒子品行的,雖然喜歡男人,但其他地方沒的說,一向是「別人家孩子」,從小到大給他們兩口子長臉的次數多了去了,也不認為他是那種會說謊沒分寸的人,不過還是囑咐一句:「說話可以,但是別瞎撩,帶壞了人父母得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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