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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13:02 作者: 唇亡齒寒0/自暴自棄
    喬元禮輕嘆,青灰色的煙霧升上逐漸變為藏青色的天空。

    「可是即使我金盆洗手,也還是會比你先死,因為你更年輕。」

    喬銘易如遭雷殛。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在他的認知里,喬元禮如同某種永恆不朽的東西,是不會因時光流逝而改變的。然而此時此刻,他突然被點醒:喬元禮不是神,也會生老病死,也會Valar Morghulis,這位年長他十八歲的養父,理論上來說是會先他一步過世的。

    他被深沉的恐懼緊緊攝住。

    無法想像喬元禮與世長辭,而已經不再年輕的他孤獨地活在世界上的日子。

    他們分離了整整五年。喬銘易自己也到了會疑惑「怎麼一眨眼一年就過去了」的年紀,回首往事時會驚異於時光的飛速流逝。人生還能有幾個五年?他還能等得起多少個五年?

    他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苦澀,撲進喬元禮懷裡。

    「不許你說這麼可怕的話!不許說!不許說!」他緊緊抓住喬元禮的後背,「不准你比我先死!」

    「那我豈不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喬元禮開玩笑。

    「那你就送吧!都說禍害留千年,你這麼壞肯定會長命百歲的!不准你丟下我一個人……不准你……你……」

    胸前傳來一聲啜泣,緊接著,淚水沾濕了喬元禮的衣襟。

    「別丟下我一個人……」

    溫暖的手掌落在喬銘易後腦勺上,輕輕揉著他的頭髮。

    「假設人能活到八十歲吧,我現在才過了一半呢,幹嘛搞得跟我快入土了似的?」喬元禮寬慰他。

    還不夠,還不夠!時間為什麼走得這麼快?為什麼不停下來等一等!

    喬銘易曾憑藉著自己的年輕,指望時間能替他解決一切問題,事到如今才意識到,時間他媽的什麼也解決不了。

    遠處傳來一聲汽車喇叭,一輛越野車打著雙閃開過來。喬元禮拍拍兒子的肩膀:「是酒莊來接我們了,走吧。」

    喬銘易連忙用袖口擋住臉,佯裝被燈光刺痛了眼睛,快去拭去臉上的淚痕。

    酒莊的經營者是一位老人和他的兩個孫女。喬銘易的大學英語六級水平勉強聽懂他們的介紹,原來幾年前酒莊經營陷入困難,這時喬元禮買下了酒莊的股份,注入資金,使酒莊起死回生。

    聽說遠道而來的股東要帶著年輕的養子來作客,老人非常高興,特意請了城裡的廚師過來做飯。

    他的兩個孫女和喬銘易一般年紀,都是金髮碧眼的法蘭西美女,一個叫凱薩琳,一個叫阿黛爾。不知是受了祖父的指點,還是她們從異國青年身上感受到了什麼別樣的魅力,晚餐時一直不住地向他拋媚眼。飯吃到一半,喬銘易甚至感覺到某位美女的玉足曖昧地蹭著他的小腿。

    喬銘易哪裡受過美女們這樣的青睞,當場就羞紅了臉。如果是在不久之前,有妹子這麼對他獻殷勤,他肯定樂得忘乎所以,但現在他在喬元禮身邊,這情形就有點尷尬了……

    他用眼角餘光觀察喬元禮的臉色----不出所料,果然難看得很。喬元禮何等的觀察力,餐桌上下的事悉數瞭然於胸。

    喬銘易表面毫無波動,內心卻早就笑作一團。喬元禮啊你也有今天,你和裴子莘那麼親密叫我吃醋的時候可曾想到自己會有今天?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慡!

    他正準備熱情地回應兩位美女,喬元禮突然清了清嗓子,用英語問喬銘易:「法國鄉村的景致也不錯吧?等你和你男朋友結婚之後來這邊度蜜月如何?」

    喬銘易一怔,他哪有男朋友?喬元禮抽了什麼風啊?緊接著意識到,喬元禮這是在暗示他自己啊!還委婉地告訴老人一家他是個基佬而且名糙有主,叫兩個女孩子別打他主意了。

    此言一出,兩個女孩臉色驟然一僵,向祖父投去不滿的視線。果然是老人指點她們對喬銘易示好的吧。畢竟巴結上的年輕富有的少東家,還愁沒有她們的好處嗎?

    老人卻面不改色,樂呵呵地問了喬銘易的年齡,叫凱薩琳去酒窖拿一瓶他出生年份的好酒以款待貴客,接著細細介紹起今年葡萄的收成來。喬銘易暗驚,薑還是老的辣,老人這麼做既迴避了尷尬場面,又婉轉地安撫了客人。

    酒拿來之後,喬銘易主動為喬元禮斟酒。當暗紅色的酒液注滿酒杯後,他笑嘻嘻地俯下身,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爸你忘啦?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喬元禮端起酒杯:「你不再給他一次機會嗎?我可是很看好他的。」

    「既然爸爸這麼為他求情,那我就考慮考慮好了。」

    喬元禮手一抖,險些將酒灑出來。

    由於聲稱是普通養父子關係,所以老人給他們準備了兩個房間。

    和喬元禮同床共枕好幾天,習慣了他的擁抱與溫存,喬銘易竟生出了幾許孤枕難眠的寂寞來。

    如果是在自己家,他肯定就抱著枕頭去找喬元禮了。但是在別人家屋檐下,這麼放肆不大好吧……

    興許是酒精帶來的興奮,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黃昏時同喬元禮的那一番對話。

    喬元禮說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喬銘易卻無端地生出了一種危機感。害怕再度失去喬元禮。能跟他度過多少日子,就儘量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

    現在想想喬元禮和於信城之間的關係,似乎也沒那麼膈應了----雖然討厭裴子莘,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於信城已經不在人世了,現在陪在喬元禮身邊的是他,未來該怎麼樣還不是他說了算?

    假如,他是說「假如」,有一天他也沒了,恐怕喬元禮會比失去於信城的時候更加難過。

    他想要占據喬元禮的心靈,將那裡變成自己的屬地,讓喬元禮從此心心念念只有他一個人。他怎麼會那麼沒信心,覺得自己做不到這一點呢?

    喬元禮是他的,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的,絕不會拱手讓給別人!哪怕是自己親爹也不行!

    喬銘易跳下床,赤著腳跑到隔壁敲門。剛敲了一下,發現門沒鎖,索性推門而入。

    喬元禮不在房間中,浴室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是在洗澡啊。喬銘易幻想著養父那健壯的身體被細密的水珠包圍的景象,頓覺口乾舌燥。

    在浴室里來一發,好像也不錯呢……

    他大大咧咧地推開浴室的門,喊道:「爸我進來了!」

    迎接他的是女子慘烈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色狼啊!」

    第09章

    喬銘易跌跌撞撞手腳並用逃到走廊上。凱薩琳裹著一條浴巾在後面用肥皂砸他,罵罵咧咧的,不用翻譯都知道肯定是法語髒話。

    他百口莫辯:隔壁住的明明是喬元禮啊,怎麼會變成凱薩琳呢?他又不是自己那個喝了酒就分不清東西南北的養父,不可能搞錯啊……

    莊園裡的人都被驚醒了,紛紛跑來看熱鬧。喬元禮披著睡袍也來了,一看到喬銘易的慘狀便笑得前仰後合。喬銘易簡直懷疑這是不是他一手策劃、故意讓自己出醜的鬧劇了!

    經過一通解釋,喬銘易總算搞清楚,不是他弄錯了方位。凱薩琳房間的熱水壞了,頂著一頭泡沫跑來找喬元禮借浴室。喬元禮非常紳士,禮貌地告訴她自己已經有心上人了,然後請失望的美女隨便使用浴室,自己去找老人下棋,順便問問凱薩琳的夜訪是不是又是老人指使的。

    可就在凱薩琳沐浴的時候,喬銘易誤入房間,發生了慘劇。

    誤會澄清後,凱薩琳冷著臉向喬銘易道歉,然後喬元禮領走自家欲哭無淚的養子。

    「你是不是故意的!」一進房間,喬銘易便撲上去捶打喬元禮的胸膛,「看我出醜你很開心是不是!」

    「哪有,看見你和法國美女待在一起我可是嫉妒得很呢!」

    喬元禮樂不可支地抱著他後退,最後兩個人一起倒在寬敞的大床上,兩具身體緊緊相貼,能感受到透過皮膚的熱度和彼此衣物下私密部位的堅硬。

    這種親昵的姿勢,這樣曖昧的距離,喬元禮不再笑了,喬銘易也不再憤慨。兩個人只是默默對視,帶有異國血統的淺色眸子凝視著烏沉沉的墨色雙瞳。

    接著,喬元禮湊過來吻住喬銘易的嘴唇。

    漫長而又溫柔的一吻。當他們戀戀不捨地分開,喬元禮讓養子枕著自己的手臂,問:「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

    「你指什麼?」

    「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喬銘易眨了眨眼。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銘易,讓我們從頭開始。這次不再是於信城的摯友和於信城的兒子,而是喬元禮和喬銘易。只有我們兩個。」

    想用餘下的生命再愛一次,傾盡全力珍惜眼前的這個人。

    喬銘易微微起身,墨色的眼瞳勇敢地迎向他。

    「我倒要問你,你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麼?」

    「什麼鬼問題……如果不是真心就不會問了吧。」

    「我這個人很小心眼的,跟我在一起的話,我就要獨占你的全部,今後讓你看到我再也不會想起我爸,而是讓你一看到我爸就想起我。」他的語氣嚴厲起來,「我要讓你心裡永遠只有我一個----不僅要做你最最重要的人,而且要做獨一無二的那一個!這樣你也願意嗎?」

    喬元禮勾住他的脖子,拉近自己,兩人的呼吸只隔著一線。

    「求之不得。」

    喬銘易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喬元禮的脖子,小貓似的。喬元禮不怕癢,卻還是笑起來。

    「別鬧了。」

    「沒鬧。」

    喬銘易哼哼唧唧地爬到他身上,居高臨下地親他。喬元禮半眯著眼睛,很是享受養子的主動。喬銘易邊親邊扯開他的睡袍,親吻也一路向下,掠過胸口,在腹肌上停留了一會兒,最後握住下身那根早就急不可耐的東西,含住飽滿的龜頭。

    喬元禮的腦子「轟」的一聲,差點就這麼炸開。

    他心疼喬銘易,從來沒讓兒子給他口交,自己倒是這麼疼愛過喬銘易。將少年那根白皙挺翹的東西含進口中,讓心愛的兒子露出混合著震驚、羞恥和愉悅的表情----明明是前面被服侍,卻像後面遭到侵犯那樣惹人憐愛。

    喬銘易願意主動為他奉獻,令他又是歡喜又是驚恐,剛想說「銘易你不用這樣」,喬銘易就將陰精深深地含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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