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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14:44 作者: 石頭與水
倒不是長公主有意為難,題目出的難。皆因他那姨娘孫氏,一向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孫姨娘倒也識字,只是她在娘家識的有限,到婆家這裡,郢王妃平生最厭惡就是滿腹詩書的妯娌鄭太后,郢王妃宗旨是,「女孩子家,認幾個字罷了,主要是明事理。」
不過,堂堂王府,也是有女先生的。
郢王妃很絕,女先生是自娘家請來的。
鄭氏是個軟糯性子,榮玥小時候也不大愛念書,鄭氏也不勉強女兒,隨便教了榮玥幾本啟蒙讀物。榮玥命好,榮烺選伴讀,就有榮玥的一個位置。
老話說的好,鳥伴鸞鳳飛翔遠,人伴賢良品自高,榮玥從此開啟人生新篇章。
郢世子胞弟之妻也姓孫,一樣是郢王妃娘家侄女。這位孫氏與郢王妃南轅北轍的倆人,孫氏看不上娘家女先生,自己花大價錢給閨女請的女先生。
孫姨娘跟郢王妃比較志同道合,她的兩個閨女則跟著娘家女先生認字。
所以郢王府女孩子雖不多,卻是兩個女先生各自教。
結果……
郢世子跟鄭氏抱怨,「倒不一定非得叫孩子們去祈福,可這沒考上就叫人難受。」
鄭氏放下手裡的《新貞烈傳》,她不緊不慢的嘆了口氣,「當初二弟妹請女先生,還問了孫姨娘,要不要讓孩子們一起學。孫姨娘不叫二姑娘四姑娘去學,母妃也說二弟妹瞎折騰。要不再給二姑娘四姑娘請個女先生,書上說亡羊補牢猶未晚也。」三姑娘是二房,鄭世子弟弟家長女,姐妹間排行行三。
郢世子嘆氣,「她們都多大了,現在學也晚了。二姑娘的親事,我想明年給她定下來。」
「世子看中哪家了?」鄭氏問。
郢世子道,「孫姨娘誇了幾遭孫公府的嫡長孫。」
鄭氏想了想,「那孩子我見過幾次,瞧著挺懂禮數,長的也好。孫姨娘既相中了,再不能錯的。不過城裡還有一家,我瞧著不錯,二姑娘也叫我一聲母親,我就多嘴跟世子提一句。」
郢世子頗信任鄭氏的交際圈,連忙道,「你是嫡母,自然該你做主。你說說看,是哪家?」
「陳家。」
郢世子的眉心皺了起來,「他家近來事兒可是不少。」
鄭氏斜倚引枕,「要說以前,他家名聲就不成。今非昔比,我聽聞他家新族規,族中男子不到四十不准納小。按理賢良人不該想這些正側之事,咱家二姑娘自然也不介意這個。我聽大嫂說這次選的新族長是個有能為的年輕人,世子何不去打聽一二。」
一聽鄭氏提的是陳家新族長,郢世子來了興致,又有些擔憂,「聽說今年宮裡停了陳家春祭賞銀,我看陳家爵位夠嗆。」
鄭氏好笑,「世子,咱們給二姑娘尋婆家,看得是小伙子人品。只要人品端方,自己上進,以後必有好前程,有無爵位有甚要緊。」
郢世子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這不咱夫妻倆說話麼。若那孩子著實好,我也願意的。」
鄭氏一聽這話,就猜到他的意思。孫家長孫是能襲爵的,陳家族長無爵可襲。郢世子問,「現在那孩子任幾品官?」
「在南軍任八品司庫。」
「有些低了。」
「我給阿玥尋婆家時,也思量過許多門第相當的人家,十全十美的難有。陳家這新族長也有難處,陳家經與長公主和離之事,必然是不及從前的。且這新族長興利革弊,做他的太太,必然也要為族務忙碌。」
「是啊,我也慮至此處,咱們二姑娘秉性柔弱,陳家又是生處,只怕她挑不起這擔子。」郢世子還是更願意孫家嫡長孫,好歹有爵可襲。
鄭氏並不因丈夫拒絕自己舉薦的人選而惱怒不悅,她一慣的溫柔若水,「的確。當年太.祖皇帝開恩,以顯德皇后著《貞烈傳》之功,特旨令孫家承恩公爵世襲。孫家又是二姑娘的外家,以後嫁過去處處熟悉,娘舅也必然照顧。這是孫家的好處。」
郢世子連連點頭,「就是這樣。」
他也知鄭氏的情,與鄭氏道,「你也是一心為二姑娘考慮。那新族長,我瞧著也是個能幹的人。」
鄭氏很實誠,「我也這樣看。新族長有殺伐氣,我父親常說,為將必要有殺伐氣。」
郢世子附和兩句,轉頭說起盞中茶,沒再提這事。
倒是二房兩位姑娘頭一遭有跟隨公主殿下祈福的榮幸,頗有點小緊張,還特意過來跟堂姐榮玥打聽祈福的規矩,包括那天穿什麼衣裳戴什麼首飾。
榮玥性情溫柔,很會照顧妹妹,三姐妹約定好穿一樣衣裳戴一樣首飾,待到祈福那日,姐妹三個乘一輛車去宮裡集合,榮玥還把妹妹們介紹給榮烺認識。
榮烺說,「咱們都不是外人,你們以後閒了,只管跟阿玥姐進宮來玩兒。」
倆人都帶著小激動的應了。
待一路乘車經朱雀大街到三清觀,再至天祈寺,在莊重的雅樂下,大家在神佛面前為國祈福,第一次參加這種儀式的女孩子都激動不已。
起碼郢王府三姑娘就跟母親說,「能參加這一回,死也值了。」
孫氏(郢世子弟弟娶妻孫氏)笑道,「你這話說的忒玄。以後好好念書,明年還能去。」
「這我還是有把握的。」三姑娘道,「我跟妹妹四書五經都學了。」
郢世子弟弟榮二見倆閨女神采弈弈的模樣,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驕傲,與孫氏道,「還是你當年說的對,多讀些書總是沒錯的。」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