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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頁

2023-09-26 22:14:44 作者: 石頭與水
    「那我問你,內閣說我的時候,你有沒有為我說話?」

    「當然說了。殿下雖是胡亂批的,也必是經太后娘娘陛下同意的。」

    「頂多是批的不夠好。那能說是胡亂批的麼?」榮烺挑剔,問,「齊師傅怎麼說的?」

    史太傅道,「我可不是齊尚書,就知道向著公主。我得秉公而論。」

    「秉啥公啊秉公?當初我說給皇兄大婚添位副使,你怎麼不去秉公?說向無此例呢!」榮烺問到史太傅的私心,「你就不像齊師傅那般為我說話,也不能在內閣落井下石。你當時就應表態,你是我的師傅,跟我關係近,不便評論。」

    榮烺道,「別跟那些起鬨架秧子的學,我有利於你,你就使勁兒誇我。對你無利,你就不幫我?我就不信,你以為後沒用我的時候?別到時張嘴家國閉嘴天下的,看我理不理你!」

    「怎麼能這麼說呢?咱們可都是一片丹心可對日月的人。」史太傅道。

    「少來。再叫我知道別人說我你不幫襯,還跟那些說我的人一夥,咱倆就一拍兩散!從此各不相干!」

    「看殿下,這都到哪兒去了。我還不是好意,擔心你受人指摘。」

    「你們做官不有句話麼,當朝為官,豈能怕參。我可是公主,我怕你們說?」榮烺從來不帶怕的,她眼睛微眯,瞅著史太傅,「我只是不想我在意的人站到我對面去。」

    「老臣可沒有。難道老臣放著諸多差使不做,故意跟公主做對?」史太傅自認一片好心善意,「可老臣天生這性子,遇著不妥的事難免要說上兩句。公主難道是不能納諫的人?您不常自詡度量宏大麼?」

    「再說,您得明白,此事既有議論,便有爭議。」

    「你站我這邊兒就行了。爭議不用管,我自有法子。」

    「什麼法子?」

    「不告訴你。」榮烺問,「我說的話,史師傅你記住沒?」

    史太傅道,「就是時時刻刻站公主一邊兒唄。」

    「對。」

    「人家看我這樣沒原則,以後我但凡為公主說話,也就沒多少人能信我是出自公心了。」

    「你現在替我說話,難道有人信你是出自公心哪。」

    史太傅被這話刺了一下,呆了一刻,正色道,「臣每言皆自公心,不論人信與不信,臣自己是知道的。」

    榮烺好奇,問,「那你憑公心論,我那奏章批的如何?」

    「雖於禮不合,」史太傅頓了頓,左右掃一眼,見只有林司儀還遠遠站著,悄與榮烺道,「話直白些,卻頗解氣。」

    榮烺一樂,低聲問史太傅,「你也看遼北巡撫那奏章不爽啊?」

    史太傅輕哼,「全無文臣氣節。」

    與榮烺道,「巡撫當安民撫民,與邊軍既合作又分離,彼此為後盾,保一方平安。繁衍人口,治理地方。不是叫他去給鎮北軍做手下的。」

    榮烺問他,「你這些話在內閣說過嗎?」

    史太傅一噎。

    榮烺繼續問,「史師傅,你為何不說?你不是最正直最有公心的人麼?」

    史太傅臉頰熱燙,繼而通紅,當天課未講成,慚愧退下。J

    第252章 燈滅之五五

    殿下

    正文第二五二章

    如果史太傅只是尋常官僚,他其實有千百種藉口搪塞榮烺的問題。

    可如果一國太傅也只是尋常官僚,那便是朝廷與皇室的悲哀了。

    史太傅神思不屬的離開皇宮,他甚至沒有回內閣回工部,他騎著馬,漫無目的走了不知多久,心中盤旋的只有一句話:我現在成為了一個面目庸碌的官員嗎?

    當年。

    當少年時立下的志向,還在嗎?

    史姑娘幾人都等著上課,結果,等來的是史太傅離宮的消息。榮烺也沒想到她一句話威力猛烈至此,哎,平時瞧著史師傅嘀嘀咕嘀嘀咕的沒個完,還以為他把聖人之言當經念,沒想到,史師傅還真有些明臣的自尊心啊。

    榮烺替史師傅遮掩一二,「史師傅臨時有事,咱們自己看會兒書吧。」

    顏姑娘有些奇怪,自史太傅任公主的經學先生以來,從來都風雨無阻,便是偶爾公主請假調課,史師傅都會表露不滿,覺著公主學習不用功。

    這得什麼事,才令史師傅主動請假啊。

    榮玥不疑有他,「那咱們就自己讀書。肯定朝廷有大事,史師傅從來不落課的。」

    大家讀一讀書,這事於榮烺就這麼過去了。

    史太傅卻直接跟朝廷請了三日假,說是心緒不寧,要反省自身。

    大家都奇怪死了,依史太傅的名聲威望,竟然心緒不寧到要反省自身的地步。不說內閣諸大佬,便是顏相都有些好奇,琢磨要不要拎二斤人參到史府一敘。

    顏相身為首輔,畢竟矜持。於是,在長女放假回家時,漫不經心問及此事。「聽說那日史太傅原是要去給公主講學,結果,講學未成便離宮而去。可是有什麼緣故?」

    顏姑娘不答反問,「父親的意思是?」

    顏相知道長女這是要他拿進一步的情報來換,只得無奈道,「之後史太傅請了三日假,如今雖重回內閣當差,性情卻與往日大不相同。」

    「不相同?」顏姑娘道,「我們上次結課後,就沒再上過史師傅的課了。再上課得明年,父親,怎麼個不相同法?」

    「話少,人卻更端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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