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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14:44 作者: 石頭與水
榮綿被丁相諫的臉上一熱,丁相行一禮,「臣多言了。」
「丁相都是為我著想,我明白。」
「殿下賢明納諫,乃臣等之福。」S
丁相接了輔佐榮綿的差使,這又是今上萬畝地里的一根獨苗,丁相自然會用心。倘榮綿行動都會泄露,那也太不將他丁某人放眼裡了。
榮綿心慈面軟的性格,丁相心中有數,帝王仁慈不是壞事,卻也忌優容太過。
丁相諫完就退下了。
榮綿今日去鄭公府的事在宮裡不是秘密,可宮闈中事,並不會輕易傳到外面。這事從哪兒傳出去的,榮綿隱隱有些猜想。
外祖父的孝期都三年多了,依舊沒有舅舅襲爵的旨意,母妃同他念叨過多次……這些,榮綿都是知曉的。
榮綿覺著,外祖母也沒惡意,無非就是想藉機跟鄭公府化干戈為玉帛。
這事倘要深查,豈不令母親為難?
可要不查……
想想丁相說的話,丁相怕要不樂意的。
「皇兄,你是不是有什麼難事?」榮烺背著手歪頭看向兄長。
兄妹倆去鳳儀宮、麟趾宮定省,今日夕陽若雲霞,榮烺沒坐輦轎,榮綿便與她一道步行。榮綿說,「沒事。」
「我看你都愁的眉心打結了。」榮烺追問,「到底什麼事啊?」
兄妹倆向來情分好,這也不是朝政事務,榮綿就與妹妹說了。榮烺道,「這不用問,肯定是母妃宮裡阿李說的,她是李嬤嬤的侄女,跟外祖母家走的很近。上回我就警告過她,嘴巴再管不嚴,我就給她縫上。」
榮綿道,「我猜也是她。哎,你不知道,外祖母可憐的緊,連國公府的門兒都進不去。」
榮烺說,「這有什麼可憐的?」
「外祖母那麼大年紀了,頭髮花白淚流滿面,連娘家都回不得,不可憐?」
「這必有緣故。皇兄你想,要好端端的,哪個娘家不願意閨女回去啊。」榮烺說,「這也不是秘密,都說因當年江南市舶司的案子,徐鄭兩家早翻臉了。皇兄你不會給徐家做和事佬去了吧?」
「沒。我就問了問鄭世子,旁的沒說。」榮綿道,「實在瞧著不是那麼回事。讓外祖母那麼大年紀的老人家臨門痛哭。」
「有因才有果。皇兄你就是心太軟,看誰都可憐。」榮烺跟徐家感情不深,她也沒兄長這般悲天憫人。
榮烺倒是說,「為這點小事,也不值得皇兄你愁眉不展。」
「丁相特意為此進諫。可處置了阿李,她是母妃的貼心人,我不想因此讓母妃傷心。」
「哎,看皇兄說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要個個都似阿李似的把咱們出行的事到處說,宮裡就成篩子的。再者,旁人看阿李向外傳遞消息不受懲處,以後個頂個跟著學,誰還將咱們放在眼裡?」榮烺早看阿李不順眼。
「還有,你要不把這事辦了,丁師傅得想,他一片好意進諫,你卻不肯納諫。」
「正是。」榮綿正為此發愁。
榮烺給她哥來劑猛藥,「要是這事叫祖母知道,由祖母來辦,母妃怕更沒面子。」
「你可別告訴祖母。」三年前,母妃便受過訓斥,罰了貴妃銜。為個宮人,牽連到母妃就不好了。
「所以叫母妃自己清理門戶。」榮烺道,「我是不會故意說,可也保不住什麼時候不留心就叨叨出來。」
榮綿看她,榮烺一幅天真無邪的模樣。
「我看你這嘴也不嚴。」
「那得分什麼事。為著個往外泄密的宮人,我還要給她保密?這樣的人,留在母妃身邊也是禍害。」
「母妃不過是想知道些外祖母家的事。」
「別讓她瞎操心了,徐家現在沒好事,淨是讓她幫忙的。」
「原也是親戚,能幫還是要幫的。」
「那得看什麼事。公爵爵位,那是小事?必得經朝議,豈是母妃一兩句話就能定的?」榮烺也聽母親絮叨多次,耳朵都長繭了。
「我看徐家不走正路,外祖母就是想見你,正正經經的遞句話進來,正正經經尋個地界兒,好好說話。何苦要在鄭公府門前哭哭啼啼,人家家裡有病的起不來的人,多討人厭啊。」
榮烺一想這場景就心煩。
「外祖母那肯定也不是一到就哭。」
「沒她這麼辦事的。」榮烺給徐家下了定論,「皇兄你太心軟了,就是藉此利用你也說不定。」
「那不能。」榮綿斷然駁斥妹妹,「你把外祖母、舅舅想成什麼人了?」
榮烺不以為意,「我當然也希望他們樣樣比人好,可看他們辦的這事兒,真不像有志氣的人家辦出來的。」
倆人說著,就到了鳳儀宮,榮綿今日去鄭公府看望鄭國公,也把鄭國公的情況告知嫡母,「外祖父精神尚好,母后不必擔憂。外祖父還說,待他好了,進宮來說話。」
「那就好。」鄭皇后與兄妹二人說了幾句話,便打發他們往麟趾宮去了。
徐妃也早等著兒女過來,備好果子茶點,先拉著兒女坐了,打發宮人們都下去。林司儀是要守在榮烺身邊的,徐妃笑,「我讓她們在外頭備了果點,林司儀你也去歇一歇,我們母女有些私房話要說。」
林司儀道,「太后娘娘早吩咐過,不令奴婢遠離公主身畔。」
徐妃臉上的笑極短的僵了一瞬,「阿烺是我親閨女,我心裡疼她還疼不過來。阿烺,讓林司儀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