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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14:44 作者: 石頭與水
齊尚書與這三人交情尋常,點個頭,先行一步。
史太傅忙叫住他,「這事兒突然,齊尚書,你可知內情?好端端的,陛下與太后娘娘怎麼要考校官學?」
方御史也看著齊尚書,「是啊,老齊,你給我們透個信兒,我們也好心中有數。」
齊尚書道,「聽說是公主聽聞官學不大像樣,不過,這事兒得有證據。官學好壞,一考不就分明了麼。昨兒公主召鍾學士,就為這事。鍾學士您也是,公主召您,您不來就尋個體面由頭,您還把公主的內侍官罵個狗血淋頭。」
鍾學士梗著脖子,「沒有陛下與太后娘娘的命令,難道公主一召,我便至。那以後,藩王宗室有樣學樣,我要不要去?」
「你有事好好說嘛。你要這麼說,公主難道不理解你?你非給公主難堪。」齊尚書搖頭,看公主模樣,可不像是消氣,鍾學士有的倒霉了。
嗬,怕不只要倒霉這麼簡單。
齊尚書目視前方飛檐翹角,眯了眯眼眸。
四人談論著官學考試之事,到內閣方散了。
方御史找齊尚書商量,怎麼給公主殿下出考試條陳。監考方面,由御史台出。其他的,禮部負責。
雙方擬好後,再溝通調整,然後明日遞給公主殿下。
史太傅則私下勸了鍾學士一回,不要總是與公主頂撞,好言好語,公主其實挺講道理。
鍾學士被榮烺掃了面子,心下鬱悶到極至,卻也知史太傅好意。鍾學士輕聲道,「我只是擔心公主小小年紀,便如此膽大,以後難免生出妄想。」
「你這擔憂也早了些。大殿下才德兼備,且與公主情分亦好。」
「正因大殿下才德都好,我才擔憂。」鍾學士凝眉,聲音壓的更低,「你也見到公主手段,大殿下那樣溫和性情,如何是這等雷霆夜叉的對手。」
史太傅險被「雷霆夜叉」四字嗆著,心說,公主除了愛扣我俸祿,倒不這樣。他語重心長,「還是令行你,好端端的非得招惹公主,公主平時不這樣。「鍾德,字令行。
史太傅一向與鍾學士交好,「今兒是我給大殿下講學,我同大殿下說說,請大殿下代為緩和一二。」
鍾學士也沒想到榮烺這般強硬難惹,他道,「謝史兄援手,我先去博義館看看。」
兩人分道而行。
榮綿性善,他昨兒早聽他妹講了鍾學士如何訓斥內侍官,對鍾學士亦有不滿。不過,聽史太傅解釋一通,又聽今早兒他妹把鍾學士教訓了一番。榮綿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鍾學士已知錯了。他那人,迂了些,其實沒壞心。殿下也知道,天生一張冷臉,不是對誰,他就天生長的不大和善。說話再冷,興許內侍官就誤會了。」史太傅溫聲道,「其實,鍾學士的意思,公主是內闈貴女,他乃外臣,又不似我等在公主殿下這裡任職,即便公主殿下真有相召,他也不敢應的。這是內外有別之理。」
「他不知道太后娘娘把官學的差使交給公主,不然斷不能失禮。你看今日,公主一召即至。」
畢竟鍾學士也是他的師傅之一,榮綿道,「好吧,我會同皇妹說明緣故。皇妹素來通情達理,想來不會太怪罪他。史師傅你也勸勸鍾師傅,你帶他到皇妹跟前服個軟,到底是他失禮在前。」
「是。殿下放心,這只是誤會。」
榮綿問,「博義館那裡如何?」
史太傅皺眉,「我平時去的也少。」
榮綿踱至窗前,一樹槐蔭遮下,清風拂窗而入,就聽榮綿道,「想來考一考便知曉。」
樹葉在風中輕輕作響,史太傅蹙眉不解,「臣聽齊尚書說,是公主聽聞官學有些不像樣,才要考校官學生。臣看公主平日裡並不多理會官學之事。」
榮綿道,「公主是聽旁人講的,說官學管理疏鬆,有失體面。」
史太傅道,「公主說,大後天便考試,讓御史台監考,令臣也一起巡考。」
「那師傅便去看看,您也是科舉前輩,雖則官學事小,阿烺那裡有不周全的,師傅提點她一二。」
「臣看公主挺周全,考題閱卷都不准翰林院插手,禮部司天下文教,再大的科考都經過。此次必能考出官學真實水準。」
鍾學士到博義館,不待守衛去通知館主、校書、博士等人,鍾學士直接到官學生教室,他站在教室外,不待半刻鐘就險氣暈。除了坐在前面的幾個學子認真聽講,余者不是在底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還有一半的座位竟是空的。
另則,鍾學士站在窗外,竟看到窗畔一學生翻看不雅之物。
都不必禮部出題來考,這樣的學堂能教出什麼樣的學子,鍾學士當即羞憤的臉色一白,心下更是明白,怕官學真如公主所言,有「不像話」之事!
待博義館館主帶著手下迎出來,鍾學士腹中滔天怒火總算有抒發之處,鍾學士指著博義館館主,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張文承,你當的好差使!」
大袖一拂,直接往館主屋裡去!
鍾學士坐定,沒聽張館主一句辯白,吩咐道,「立刻把在堂學生的姓名給我清點出來!我立等!」
張文承沒想到並不常來的掌院大人竟然親自駕臨,此刻他心亂如麻,不知是哪兒出了問題,但此時此刻,更不敢有半點耽擱,當下親自帶下屬去清點人數。這人辦事也快,約摸小半時辰,便將人數、名單都清點清楚,畢恭畢敬、一臉惶恐的奉予鍾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