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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他擠出一個笑容，「我們放過彼此吧。」

    他愣在了原地，沉默了許久「好。」

    一個「好」字斷了我所有的念想，斬斷了我們這份情。想想那些往事，那些甜蜜，那些一生一世的承諾，不過是荒唐。

    我丟給他合離書，「你簽下名字，你我從此各不相干。」

    他打開合離書的書有些顫抖，上面寫道，「沈熙，有妻唐汐沫，二人夫妻情義已盡，故立此合離書。此後各自婚嫁，互不相干。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為照。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我的名字已經簽好，現在就等他的簽字。

    他帶著憂傷，想必是想起了從前的事，看完後將它放在書桌上。

    「你莫忘了簽下字，這合離書，就算成了。」他點點頭，轉身離去。

    清婉走近房內全說我，見我正在收拾東西，她發脾氣似的將我放進包里的東西又拿出來，「你為什麼要走？就不能為了我留下來嗎？」

    「清婉，別再鬧了。我很累很累了，就讓我走吧。」

    「不，我不讓你走。」

    「清婉，我已經沒有留下的理由了。今日哪怕他說一句挽留的話，我都不會走。可他沒有，一句也沒有。」我努力克制不讓淚水滾落，又開始埋頭收拾包裹。

    「我也不知道表哥是怎麼了？我去找他，讓他勸你留下，他也不肯理睬我。你們倆一定要這樣嗎？從前的幸福恩愛都是假的嗎？」

    「往事莫再提，就讓一切隨風逝去吧。」

    離開的時候，清婉哭得梨花帶雨，和我擁抱告別，能夠得到清婉這個朋友，也算是幸運了。沈霖也來送我，與我告別後，摟著安慰她。

    「小姐，你還在等那個人嗎？」

    「再等等吧。」我還殘存著最後一絲念想。

    沈熙終於出現在了門口，想要拉我的手，又放下，我看著他，「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他張了張嘴，「一路平安。」

    我眼眶中噙著淚，不能丟臉，回了聲「好。」轉身上了馬車。

    所有曾經的天長地久，原來都是夢一場。似乎每次的告別我都特別丟臉呢，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摟過身旁的小嬌安慰，「別難過了，我挺好的。」

    ☆、人有悲歡離合

    回到唐府，我與父母說了整件事情，母親抱著安慰我，父親恨不得衝去和沈府理論，被攔下。我也勸他們看開，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有再去爭執的必要了，「放下吧，我們都要向前看。」我看看書，繡繡針線活，讓自己忙起來，才能忘卻痛苦。

    過了幾日，我得知了沈敏產下一女的喜訊，還沒來得及為她高興，又得知她血崩的噩耗。我心下擔憂，不管不顧地衝去葉府想要見她最後一面。

    走進葉府，每一個地方都是這樣熟悉，但每走一步心情都會更加沉重。終於，到了葉宇和沈敏的房間，推開門。房間裡瀰漫著一股藥味，是為敏兒煎藥時留下的。望著房間裡的擺設，是這樣溫馨，有她這樣一個女主人，該有多幸運。在床榻旁，葉宇帶著無盡的憂傷。

    「我能與敏兒單獨待會兒嗎？」他點點頭，走出了房門。

    我迅速走向床邊，輕輕掀起簾帳，此時的敏兒臉上血色全無，雙眼閉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很害怕她會這樣離去。為什麼，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兒，迎來了一條新生命，卻變成這樣？為什麼，一切都失去了控制。最近的事情，仿佛是一場噩夢，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我輕輕喚她，「敏兒，敏兒。」聽見了我在喚她，看見我來了，她帶著喜悅的神情。

    想要張口說話，但我只見到她動動嘴唇，可能已經發不出聲了。我沒看清，又將臉湊進了些：「敏兒，你再說一遍。」

    她再次發出微弱的聲音：「我什麼都知道，你和葉宇的故事，我都知道。」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像她這般玲瓏剔透的心思，又如何瞞得過呢。

    我握著她的手，「不，敏兒，你什麼都不知道。葉宇是真心愛你的，你一定要好起來。」

    擦去自己眼角的淚水，發現她眼中也噙著淚，「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你擁有所有人的愛。沈老爺和你母親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他們很愛你；你是沈家唯一的大小姐，不光是沈霖和沈熙，沈家上上下下都愛護你；我和清婉更是將你視作最好的朋友；而最讓我嫉妒的，你是葉宇的妻子，是他此生最愛。敏兒，你擁有所有人的愛。所以，你絕對不可以拋下所有，絕對要好起來。」

    她嘴角微微上揚，我知道是我的話讓她高興起來，我拿出手絹，輕輕擦去她臉頰旁滾落的淚珠，「你一定要挺過來。」

    我感覺到她呼吸越來越困難，氣息漸漸微弱，我很害怕，緊緊拽住她的手不肯放開，趕緊叫來葉宇。

    葉宇沖了進來，喚著敏兒的名字，希望她不要睡過去，要挺過著這最艱難的時刻。葉宇拉著她的手，不肯讓她離去，我拉著她的衣角，也不斷呼喚著她。

    她的呼吸漸漸微弱，直至如同睡著了般。儘管她離開時臉上帶著笑容，保持著她一如既往的溫暖，我依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號啕大哭並且不斷喊叫她的名字，痛苦籠罩全身。我不斷抽泣，不顧葉府下人的阻攔，執意留在她身旁。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下人將我拉到客廳，讓我休息片刻。我的眼前一片霧蒙蒙，淚水使我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沈家人也已經趕來，我見到宋清婉，抱著她一陣哭泣。

    葉宇見到了沈熙，攔住了他，「敏兒有幾句話要我轉託你…有些人一旦錯過，是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知道了。」他沒有任何表情反應。

    房間裡哭聲喊聲亂成一片。當晚，葉府幾乎被眼淚淹沒，所有人都傷心不已，哭作一團。沈太太更是哭天搶地，幾次暈厥。

    在牆角邊見到獨自一人的葉宇，他的雙手微微顫抖，強忍的堅強在此刻崩塌。在無人的角落裡，卸下所有的偽裝，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敏兒，你可知道，這一生沒有白來，他愛你，勝過一切。

    我上前安慰，「你要堅強，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去處理。」

    他見是我，用衣角抹抹眼淚，聲音有些哽咽：「汐沫，你說為什麼，敏兒要離我而去。」

    我微微嘆氣：「她沒有離開，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你和孩子。剛剛見到了你們的孩子，她十分可愛，就算是為了她，你也要堅強。」

    他眼眸中有寫不盡的深邃。敏兒，我羨慕你。因為，所有人都這樣愛你。如果，一覺醒來，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該有多好。如果，能回到從前，該有多好。

    ☆、分離

    敏兒的事情已過去兩月有餘，我努力走出痛苦，讓自己多想些高興之事。

    小嬌最近卻有些不太正常，她心神不寧，給我端茶時打翻了茶碗，我搖搖頭，「小嬌，你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