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路瑾凌彬彬有禮地給兩位長輩打了招呼，送上了禮物。

    他們對路瑾凌與其說是客氣，不如說是疏離。接過了禮物，出於禮貌，也沒有拆開。

    還好他們並沒有表現得很冷淡，路瑾凌覺得能談下去的。

    落座後，朱方潤給他們倒了兩杯剛燒開沒多久的熱水，房間中有一絲燥熱，杯子上冒出來的熱汽，很快就消散在空氣中了。

    小棗和路瑾凌就像是兩個要接受面試的孩子，坐在一起，朱方潤和戴慧嫻坐在對面，語氣挺柔和的：「不用緊張，我們不會強迫你們分開。」

    雖然他們這樣講，但是路瑾凌提著的心並沒有放下。

    他沒著急詢問，自己和小棗在一起，會有什麼嚴酷的懲罰，而是說起了小棗來帝都這段時間的經歷。

    果然，從這點切入，朱方潤和戴慧嫻都聽得很專注，得知她最初把錢花光了，過得不怎麼好的時候，兩個人露出的神色，不光是心疼和憐惜，還有點兒……無語？

    朱方潤還好，沒說話，戴慧嫻無奈又寵溺地看了小棗一眼：「她就是這麼單純的性子，這段時間多虧你了。」

    路瑾凌真心地道：「小棗很好，單純也是她的優點。」

    戴慧嫻和朱方潤之前已經在朱景辰那裡見到過路瑾凌的照片，也知道一些事情，如果單從人品上說，他們是很滿意路瑾凌的。

    關鍵是，他們的物種不同，想在一起，必然要經歷一些考驗。

    戴慧嫻和小棗說話的時候，就沒那麼客氣了，擺手招呼她：「你到我這邊來。」

    小棗乖乖坐過去，戴慧嫻笑得無奈：「讓你到人類社會是想你成長起來，你看你這傻乎乎的性子。」

    小棗嘟嘟唇，很想反駁一句她才不傻呢。

    戴慧嫻又說：「咱們族人進入到人類社會的不少，最開始能混那麼差的，真就你一個了。你哥當年剛來沒多久，就參加了高考，以全省狀元的身份，考進了華夏最好的大學。」

    之後的經歷不用講了，就跟開了個掛似的，不然小棗那套豪宅的錢哪來的。

    小棗不反駁了，覺得路叔叔還看著呢，爸媽就這麼說自己，很沒面子的呀，把臉埋在戴慧嫻的胳膊上撒嬌：「媽媽，你別說了。」

    戴慧嫻哈哈笑：「說實話你還不高興。」

    表面上嫌棄，但是和路瑾凌提起小棗的時候，戴慧嫻還是挺驕傲的：「這孩子心大，也的確是她的優點。」

    路瑾凌嚴肅地說：「小棗有很多本領，如果她想賺快錢，還是很容易的，但是她始終都沒觸碰過法律的底線，是伯父伯母教育得好。」

    戴慧嫻更滿意路瑾凌了，真會說話。

    朱方潤明顯要沉默得多，路瑾凌剛剛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地點頭。

    現在嘛，他對路瑾凌依舊沒有太大的好感。小棗過了生日才九歲，他不想這麼早就把她嫁出去。

    說了一會兒話，路瑾凌接到了路瑾風發的消息，說是飯店已經訂好了。

    於是路瑾凌邀請他們三個人去吃飯，有些事情，也可以在飯桌上說。

    這次訂的是隱秘性很強的高檔飯店，路瑾凌最初就考慮到他們一家三口的飯量會很大，果不其然。

    就是小棗的戰鬥力比父母要強，大概因為她還小？見慣了小棗的飯量，戴慧嫻和朱方潤的飯量還不至於讓路瑾凌吃驚。

    快吃完的時候，路瑾凌總算是說到了他的決心。

    「我以前沒談過戀愛，和小棗在一起後，她教會了我很多。我有很多的缺點，小棗都願意包容我，體諒我，我也願意照顧她，和她共度一生。希望叔叔阿姨能將小棗交給我，我不會讓她受委屈。」

    路瑾凌說完，站起來，深深地給他們鞠了一躬。

    戴慧嫻吃完了，優雅地擦了擦嘴，淡淡地問：「你可猜想過，和小棗在一起，會有怎樣的後果？」

    第104章

    「想過。如果可以，我希望不管什麼懲罰，都由我來承擔。」是他先動的心，追求小棗，要和她廝守一生。

    那次負傷，他就確定再也不會放開小棗的手了。

    小棗聽他們的對話，緊張得都快變身了。終於要來了！

    朱方潤第一次開口，聲音比戴慧嫻平和很多：「想結婚，的確是有條件。普通的豬壽命最多十幾年，我們變成人後，其實和你們一樣，大概可以活到百歲。但豬和人不一樣，就算是小棗變成少女，你們照樣不能孕育自子嗣。如果你們互相認定，在婚後，小棗的身體會將你改造。」

    路瑾凌眼神漸漸凝重起來，心中有了個猜測。

    小棗屏住呼吸，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也就是說，如果你們結婚，你會變得和小棗一樣。」

    小棗站起來，詫異地說：「你是說他就不是人了？這怎麼能辦到呢！」

    路瑾凌也明白了，在小棗他們一家身上，很多事情是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的。

    朱方潤慢慢地看向小棗，淡淡地說：「能辦到，因為我以前就是人。」

    「所以說……如果我和人類在一起了，受到懲罰的根本就不是我？」小棗以為最嚴重的就是自己赴死，沒想到是要路叔叔改變體質！

    他是個人啊，有父母有兄嫂，真變成豬豬了，要怎麼辦？

    他的工作生活，都會因此而天翻地覆的！

    路瑾凌也陷入了深思。這個結果，他的的確確沒想到。

    戴慧嫻拉著朱方潤的手：「當初他為了和我在一起，放棄了很多東西，我們的身份是連他父母都要瞞著的，漸漸地，家人的關係就疏遠了。我懷孕後，因為剛生出來的寶寶還不能控制自己化形，所以我們隱居了幾年。」

    她望著路瑾凌，語氣雖然柔軟，可是說出的話，卻一下下地扎在他的心上：「為了和小棗在一起，你或許有勇氣放棄你自己，但是你放得下你身上的重擔嗎？」

    路瑾凌的嗓子有些干，他是人，此刻得知與小棗結婚後，也會變成她這樣的豬豬，他一時還消化不了。

    半晌後，他沙啞地問：「如果我不同意的話，會怎麼樣？」

    小棗吃驚地看著他，路瑾凌沒和她對望。

    戴慧嫻冷冷地說：「我們的優秀，讓我們從祖輩到這一代，積攢了很多的財富。如果你不同意，我們會用採用手段，抹去你和小棗這一年來的記憶。」

    也就是說，不管是誰，都不會再記得對方，哪怕是見面了，他們也互相認不出來。

    路瑾凌的胸|口好像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

    這天晚上，他和小棗離開的時候，都是沉默的。

    戴慧嫻和朱方潤沒強求路瑾凌現在就給他們答案，說給他幾天的考慮時間。

    開車往回走，黑夜中，路燈全部亮起。小棗透過車窗，看到外面的景色一直在倒退，希望這條路，永遠都不要到頭才好。

    可是二十分鐘過去，他們到了。

    路瑾凌幫小棗把安全帶解開，小棗等他下車後，才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