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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05:15 作者: 清媛
「燕少,我之前已經洗過的。」
我強調這一句,他將酒杯「啪」的一放,吐口氣看著我,「你說的洗過,就是在隔壁那鬼哭狼嚎的大哭下洗的嗎?眼淚也不知道給哪個男人流的,還敢說自己洗過?」
他忽然起身,一把掐了我的下巴,我被迫抬頭,能看到他臉上清晰的五指印,這是我打的他……一瞬間,我心裡所有想要反抗的念頭,全部都熄滅了。
我閉了閉眼,滿心的淒楚。他將我甩開,臉色依然冰冷,「別總端著那副哭相給我看。本少不喜歡。那邊抽屜里有酒精棉,你去處理下。」
頓了頓,又見我一臉的呆怔,更是冷哼一聲,「傻了嗎?腳疼不知道去處理?還是你覺得我這裡鋪的地毯,是可以任你隨便踐踏的?」
他用的踐踏。
我頓時又覺得臉色難看,咬了咬唇,我去那邊的抽屜找了找,果然找到了酒精棉,我看他一眼,知道他肯定是嫌我髒的,也沒敢坐沙發,就隨意在地上坐了,然後盤起腿,顫顫的伸著手,將那散著濃烈酒精味道的酒精棉,輕輕的擦了上去。
頓時,一刺鑽心的刺痛預料中的襲至,我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可我不敢吭聲。後面那個男人……就是個魔鬼。縱然他救了我,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他毀了我。
心裡存在著芥蒂,我又忍著疼,咬著牙,慢慢的一點一點擦著腳上的傷口。
「你這樣擦,要擦到什麼時候才會好?」
居高臨下一道冷冷的聲音,我頭皮一炸,慌忙抬頭,還沒等我說話,他已蹲下身來,不由分說接過我的手中的酒精棉,我腦中「嗡」的一下,才剛剛想到他要做什麼,腳上已經忽然傳來大力的疼痛。
「要這樣去擦,明白了嗎?不想你的腳爛掉,就給我好好待著!」
他粗魯的,用力的,將手中的酒精棉按在了我腳上的傷口,我疼得忍不住了,終於用力的推了他,叫著道,「我自己來,不用你管!」
這哪裡是幫著擦傷口?
這分明就是故意的折磨,虐待!
「你當我願意?」
燕豐看我一眼,邪魅上揚的唇角冷哼一聲,「連自己都顧不好的女人,那就是一個廢物。你給我記住,今天的事,僅此一次……若是以後再有什麼受傷,別指望著我會提醒你!」
他將手中的酒精棉摔在地上,起身又坐回了沙發,我疼得心臟一抽一抽的,滿腦門都是冷汗,也顧不得想他話里的意思。
用力的抱著雙腳,拼命的使勁攥緊著,似乎只有這樣,我才能稍稍平復一下那種酒精入體,刻骨銘心的痛。
而這個痛,不是燕豐給我的……是我自己,惹來的。
「燕少。」
終於擦完了腳,我忍著痛,踢了鞋櫃裡的一雙一次性拖鞋,慢慢的又站到他的身前,燕豐這會正在低頭讀報,也不知道這報紙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他看得很認真。
「嗯,收拾乾淨了,就去休息吧。今夜小爺沒心情上你。」
燕豐毫不留情的說,我瞧著他臉上的巴掌印,立時又覺得尷尬,更是覺得羞恥。這個男人,讓我摸不透。
但這個機會來之不易,我立時恭敬的道一聲晚安,迅速出了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坐到床上時,我脫了腳上的一次性拖鞋,鞋裡又印了一些血跡進去,我倒吸口冷氣,胡亂的往床上一躺,遮了被子捂了臉,眼裡的淚水,又跟著瘋了似的奪眶而出。
丁洋,你今天到底是幹了些什麼?
得罪了東哥,惹惱了燕少,以後還想活嗎?
然而我到底也是太累了,想著想著,便就睡了過去,又似乎覺得也並沒有睡多久,就被一陣一陣的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我心情不好,不太想接,可電話一直響,我摸了過來,「誰?」
電話那頭,是蘇言。
蘇言說,「丁洋,你怎麼回事?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被人給包養了?」
正文 第六章 身體好疼
一句話,如同是晴天霹靂,一下子便把我纏綿了一夏的心,給用細細的藤條抽了一次又一次,鮮血淋漓,無可壓制。
這一刻,我前所未有的絕望著,怕他不要我,怕他質問我,怕他……用那樣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像看這世上最不恥的女人一樣看著我。
因為他的語氣聽起來,是那樣的憤慨,又是那樣的失望,似乎像是他心頭最美好的玉,被一汪無盡的墨給染了一樣,再也洗不白了。
我緊緊抓著電話的手,微微顫著。
我張了張嘴,語音苦澀,「蘇言,你聽我說……」
似是自己身上最不堪的那一層遮羞布,忽然就狠狠暴露在了陽光下,我鼻子一酸,很想哭。
然而蘇言並沒有如我哀求的那樣來對我,他沉默了好久好久,終於在我忍不住要哭出聲來的時候,他告訴我說,「丁洋,你知道嗎?我對你很失望……」
電話,落了下去,慢慢的,對面通話掛斷的提示音「嘟嘟」的傳了過來,我知道,我們兩個,徹底完了。
這一個清晨的早上,我將自己捲成了一個團,像個刺蝟一樣。
然後放聲的肆意大哭,至於哭聲到底有沒有傳出去,我已經完全不管了,我只知道,我的生活完了,徹底毀了。
是誰?
是誰告訴的他?
「這樣悶著,不怕把自己悶死?大早上就嚎喪,你拿你的哭臉給誰看?」
頭上的被子被人一把扯開,窗外的陽光照了進來,夜裡的雨,早已就停了。
盛夏的早上,地平線的溫度很快就炙熱的升了起來,我的房間裡,空調開到了最低,冷得直打哆嗦。
我身上沒有穿睡衣,只有一件被揉得不成樣子的單薄浴巾,燕豐把被子拉開,我就像個鴕鳥一樣,抱著胸前兩坨肉,再紅著一雙眼睛,像個光屁股的猴子一樣用我的眼睛盯著他看。
燕豐似乎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回神,哼一聲居高臨下看著我,那般不給我臉的說,「想明白了嗎?如果你不想再當個廢物,再被人欺負的話,就給我滾起來!」
我依然還記得他昨天夜裡說過的話,讓我十分鐘之內,展現我曾學過的所有絕技給他看……可是我學過什麼呢?
手機在床上扔著,我又想到了蘇言,下意識想去拿,他一手抄起來,直接就扔到了牆角的垃圾桶。
我怒了,「你幹什麼!」
這是我最後能夠屬於自己的東西了,為什麼他還是要奪走?
我眼眶裡盈出了淚,對的,不去想蘇言,不去想蘇言,我不想他,不想他……
可是該死的!
只是不想就不想了嗎?
我終於號啕大哭了起來,撲下地,踉踉蹌蹌的過去,將我的手機再從垃圾桶里寶貝似的撿回來,哭著哭著,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說你是個廢物,你還真是廢物,不就是被男人給甩了嗎?有什麼要緊的。想要活得尊嚴,你靠男人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