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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03:30 作者: LordX
    鄭紹禮,……

    他不自然的咳了咳,又摸了一把KK的頭,捂住被親的臉頰疾步走了出去。

    直至坐到車上,嘴角才勾起一絲名為愉悅的弧度。

    原本因與大宅通話後煩躁的心情瞬間得到緩解。

    好心情讓離開車庫本打算在周圍買一些吃食的鄭紹禮方向盤無意識一拐,向一條陌生又熟悉的舊街道開去。

    第5章

    晚上十點整

    鄭紹禮步入『味道』。

    老闆依舊在吧檯後面站著,店員與那對老夫妻依舊圍著聽收音機,時不時發出兩聲笑。

    店內的燈光依舊暖黃,風鈴照舊被風帶起一連串清脆。

    鄭紹禮莫名放鬆了繃緊的背部肌肉。

    「喲,來啦?」

    「嗯。」

    「今兒吃些什麼?」

    「隨便。」

    熟悉的對話讓他們相視,那雙如月亮彎彎的眼眸讓他忍不住移開目光。

    窗外一地銀輝,溫柔繾綣,在它面前,這條老街像他的夢。

    「喲,這不小鮮肉嗎?」

    突兀的年老嗓音打破了此刻的夢幻,鄭紹禮轉過頭,老太太推了老頭一把,在他面前站定,語氣平淡輕柔,「上次多謝先生助人。」

    舉止有禮的態度讓鄭紹禮亦朝她頷首示意。

    老頭在一旁笑了起來,「我是個粗人說不來那些酸話,就一句,見女人挨打,那不出手還是男人嗎?小鮮肉好樣的!」

    一洋一土,一個舉止有禮氣質端莊,一個嬉皮笑臉五大三粗。

    氣質截然不同的兩人站在一起卻有一種意外的,令人稱奇的和諧。

    只不過過於熱情的兩人讓習慣寡言的鄭紹禮有些許招架不住。

    誇張的讚揚更是讓他生出還以為自己『拯救了世界』這樣荒誕的感嘆。

    李謙修看了看掛鍾,朝還不停歇地用誇張的修辭手法讚美『助人為樂』道德模範標準的六旬俊美組合笑道,「很晚了,再不回去院長要出來逮人了。」

    陳女士轉頭一看時鐘,驚叫一聲,抓起還在侃大山的老頭迅速朝門外走去。

    鄭紹禮適時的鬆了一口氣。

    相識一眼,倒是有一絲別樣默契情緒。

    在小柯去送外賣後,店裡只剩下兩人。

    鄭紹禮索性坐在吧檯邊,目光落在吧檯一側放著的多肉植物上,還有一株蘭花。

    他不養花,這類需要細緻照顧的工作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修身養性的作用,但祖父酷愛養花,聽多了,他亦對觀花一知半解。

    這株蘭花長得斜斜歪歪,葉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掛在多肉上,有些懶散,又有些似曾相識的『不走尋常路』地酷酷瀟灑。

    鄭紹禮看了一會兒才發現為何『似曾相識』。

    李謙修挑了挑眉,「怎麼?」

    他搖搖頭,卻仍覺花隨主人。

    總有些好笑。

    「可以吃苦瓜嗎?」

    鄭紹禮沉默地看了李謙修一會兒,半天吐出一句,「苦瓜是什麼?」

    李謙修,……

    何必如此嚴肅?

    海歸屬性讓他的嚴整略加些許萌感,李謙修忍住笑意,想了想解釋,「可以清熱敗火的蔬菜。」

    鄭紹禮認真思考了一下,木著臉道,「可以。」

    反差實在太具萌感,讓李謙修忍不住憋笑著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他的怪異笑容讓鄭紹禮對決定產生了輕微的自我懷疑,但又不知如何表達,只能沉默地看著李謙修迅速將外表怪異醜陋的綠色蔬菜切成圓筒形狀。

    「上次……不好意思。」他的語調平淡如水。

    鄭紹禮卻有一瞬間的僵硬,頃刻又消失不見。

    不管那個女人經歷如何,事實上,他對那個女人的態度實在沒有體面。

    帶有屈辱性的動作更是將男士風度丟到了犄角旮旯。

    「為什麼?」

    道歉的人不應該是李謙修。

    他彎了彎眼睛,手裡的迅速而利落的在案板上忙碌,心不在焉的吐出一針見血的話,「你討厭第三者。」

    鄭紹禮目光一凝,沉聲道,「是。」

    李謙修聳聳肩,「讓你陪我去救一個你最厭惡的第三者,我不該道歉嗎?」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見多了同情好奇的眼神,和自以為是的體貼實則如狗仔一般挖開鮮血淋漓的傷口,恨不得鑽進傷口裡看個明白,滿足自己的是非心。

    恰好到處的停止。

    仿佛只是偶然想起,順口表達了歉意似的。

    鍋里的湯咕嚕咕嚕冒著熱氣,將李謙修的線條虛化再虛化。

    很好的掩飾了他內心一點點,破天荒的,被這樣對待,讓他亦驚訝的受寵若驚。

    就像頭頂暖黃的燈光都明亮了不少似的。

    「砰!」

    店門被踢開,花姐拿著一瓶紅酒跌跌撞撞地走進來。

    滿身酒氣與赤紅的臉頰早已說明她現在神智已剩不下多少清醒。

    李謙修眉頭皺起,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打斷。

    花姐艷麗的五官在眼淚與狼狽下亦渲染了幾分淒絕。

    「為什麼……他們都這樣,說好愛我的,他們說好愛我的!」

    鄭紹禮有些不耐於聽女人發酒瘋,但想起家中還有隻小兔子,只能忍耐下來,皺眉朝李謙修低聲催促,「我打包帶走,謝謝。」

    李謙修點點頭,也知他不喜,手上翻飛準備。

    花姐癱倒在吧檯上,喃喃自語,「我知道你們都討厭我,我是小三,我是情婦,我破壞別人家庭,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弟弟要上學,我爹媽身體不好,啟澤說會愛我,疼我,對我父母弟弟好,那個女人那麼有錢,為什麼她就是不肯把啟澤給我。」

    「我也有苦衷啊,為什麼你們都看不到我的苦衷。」

    幾天前的對峙,她以為是她與她的愛情並肩作戰,卻沒想到臨終被愛情狠狠插了一刀。

    王啟澤的夫人與她對話不過短短十五分鐘,卻將她從裡到外殺個片甲不留。

    也許是當初王啟澤表現的太好,跟她各種愛情橋段,讓她太過相信他們之間的海枯石爛,她有多相信他們的愛情,臨終那一刀,就有多狠多毒。

    「小花,我是愛你的,可,可……是,她是找人打了你,但雖然她找人打了你,可你衣不蔽體的被人拍下來也太不成樣子了,這視頻要是被她放出去,我臉往哪兒擱,你知道的,男人最怕丟臉嘛,再說了我那兒子才剛會叫爸爸呢,我怎麼能讓他剛生下來沒多久就成了單親家庭呢?你還年輕,還有的是機會,咱倆你就當做曇花一現,人家不是說了嘛,分手了才會更加刻苦銘心嘛,我不會忘記的,那就這樣了啊。」

    說罷,西裝革履的男人站起身來,略帶愧疚的看了已經木呆的花姐一眼後,便急匆匆的追出去了。

    王夫人沒有帶走那張簽字欄空白的離婚協議,也沒有帶走那個一直循環播放著花姐被打視頻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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