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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03:30 作者: LordX
    如暖陽和煦。

    她微轉過頭,即便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依舊慣性地將自己最好看的角度偏向李謙修。

    李謙修道,「你最好找你的jian夫來接你。」

    西西,……

    花姐走的乾淨利落,連蹣跚都省了,似乎身後有餓狼追趕。

    李謙修將自己的外套罩在西西頭頂,「走了。」

    回到店裡,西西如同當代評書家,將事情的發展講的高/cháo迭起,跌宕起伏。

    聽得住在街尾教師退休宿舍的六旬俊男陳同志,六旬淑女陳女士,弱雞店員小柯三位觀眾欲罷不能,拍案叫絕。

    李謙修將蒸好的土豆搗碎,加了點兒醬油,麻油,醋調成的醬料,又放了些零碎的佐料,小蝦米,蔥花,蒜泥,剁椒碎,榨菜末攪拌,調了個微辣又清慡的涼菜放在西西面前。

    西西立刻止住了話頭,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裡,好吃的幾乎快把舌頭都吞進去了。

    「李哥我太喜歡你了!」

    小柯吐槽,「你這是有奶就是娘。」

    西西白了他一眼,「李哥即便是我娘,但他也沒有奶啊。」

    李謙修,……

    西西和小柯同時縮了縮肩膀,呵呵傻笑,「誤傷,誤傷。」

    兩人像兩隻小鬥雞,一刻不歇的互相吐槽。

    倒是陳女士微嘆口氣,「小花這人,唉……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吧。」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了李謙修一句,「小修子,那個和你們一起去救人的先生呢?」

    李謙修切面碼的手一頓,想起鄭紹禮,覺得這人忒奇怪,明明西裝革履的先生,打起架來兇狠如惡犬,明明素質精英的姿態,對身為女人的花姐又可以絲毫不留情面讓她屈辱。

    真是奇怪的人。

    他笑了笑,「救完人就走了。」

    「真是個好人先生,以後若還有機會相遇,定要謝謝他。」

    「嗯。」

    李謙修的停頓沒有逃過陳女士的眼睛,只不過她體貼的沒有問出來,反而笑道,「說起來,這位先生長相十分英俊。」

    隔壁陳同志立刻陰陽怪氣,「喲,怎麼,又不喜歡趙忠祥了?改喜歡小年輕了。唉,只聞小年輕笑,哪聽趙忠祥哭哦。」

    舉止端莊的陳女士立馬破功,「我可去你的勺子把兒吧!,你喜歡董卿我逼逼過沒有?我就問你我逼逼過沒有?呵呵,倪萍早就被你打入冷宮了吧?你們男人沒一個念舊的!」

    李謙修,……

    吵嚷成一片的店裡響起電話鈴聲。

    小柯走過去接起電話說了兩句,轉過頭來表情激動的看著李謙修。

    「老闆老闆,花姐打電話過來說,明天要和正房來我們店裡撕逼!」

    第3章

    花姐本名張小花,但她嫌這個名字太土,專門給自己取了英文名叫弗勞爾,西西吐槽說這名字還不如小花呢……

    她比李謙修還要早住在星星街,那時候六旬俊美組合所在的養老院還沒有從城郊搬來這裡,李謙修的店也沒有開起來。

    花姐也還不是花姐,更不是弗勞爾,只是個長得挺漂亮的,被服裝店老闆整天呼來喝去又揩油的膽小的鄉下打工妹。

    原先的服裝店老闆是個油膩又刻薄的胖子,整天對還是張小花的花姐動手動腳,被鄰居看到呵斥後,過沒幾天又會變本加厲。

    對於這份工作的工錢是全家人包括在外求學的親生弟弟各種生活費,學費等等費用的張小花,不可能辭職,只能躲在拐角小巷道里偷偷哭。

    老闆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人人提起張小花都覺得同情。

    同情過後呢?

    也就過了。

    後來不知為何,張小花開始化妝了,洗得發白的舊襯衫也換成了夜市里淘的廉價又暴露的小短裙,和油膩噁心的老闆打情罵俏了。

    同情的人紛紛露出不恥的表情。

    都是街坊鄰居,誰不知道服裝店老闆有妻有女啊。

    再後來,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店老闆離婚了,甚至把名下的服裝店都給了花姐。

    他老婆帶著娘家人來店裡一通打砸。

    這是花姐第一次被原配打。

    ……

    「小修子,你來評評理,丫今天興致勃勃說要吃新鮮雞肉,特地起了個大早起農貿市場買了只雞,死活不敢動手殺,現在還留在養老院跟那兒打鳴,sia不sia啊。」

    陳女士撫平旗袍衣角的手一頓,美目白了汗衫俊男陳同志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我?你氣勢洶洶拿刀在雞脖子比劃半天,我還以為你多能耐呢,最後就給了那雞一耳光,還不敢使勁兒!」

    陳同志,……

    西西小柯笑到胃疼。

    李謙修苦笑不得地把剛泡好的香米與豌豆在紫砂鍋里熬煮,煮爛開花後,加百合花瓣攪拌,盛出後加一點綿綿的白糖,分給幾人。

    陳女士用勺子攪了攪,喝了一口,笑道,「這不錯,如身處綠蔭柳樹下,閒散午後。」

    西西和陳同事就要豪放的多,陳同志喝完後一抹嘴,「小修子,再上一碗。」

    又引得陳女士白眼。

    李謙修笑著盛了一碗,朝他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平常這時候你們早該去前頭廣場跳舞了。」

    陳同志湊過來賊眉鼠眼的瞄了四周,悄悄道,「我們這不是怕花姐受欺負嗎?」

    小柯送走一波客人後也湊過來,壓低聲音八卦,「哎,聽說原配家可有錢了呢,在C市數一數二的。」

    「唉,花姐怎麼這麼想不通,她那麼漂亮,幹嘛非要……」後面的話西西沒有說出來,但在座的人很清楚她在惋惜什麼。

    陳女士輕嘆口氣,放下勺子掏出手絹,幫西西揩揩嘴角的糖水,「女人在社會總難立足。」

    幾人小聲討論著。

    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花姐形單影隻地走進來,儘管撲了厚厚的粉依舊遮不住臉上的青紫傷痕。

    陳女士一看就心疼了,拉著花姐坐下,皺眉念叨,「還擦什麼粉,萬一感染髮炎我看你怎麼辦。」

    花姐勉強笑笑,「陳女士,我沒事兒。」

    她說話時一直垂著,目光躲閃,陳女士還要說什麼,卻被陳同志拉了一把。

    李謙修也盛了碗雜豆百合糖水給她,「近日百合正好,養心安神。」

    一如既往。

    花姐心中一暖,釉色瓷碗裡百合花瓣像彎彎的小帆船在順利沉浮,可愛又漂亮。

    她現在最不想要的,就是『格外關心』。

    「嗯,挺好的。」

    大家都頗有幾分如臨大敵之感,一直不斷的眼神交流。

    少頃,高跟鞋釘擊地面的腳步聲響起,花姐拿著碗的手一頓,又重重放下,起身迎了過去。

    那女人長得不漂亮。

    這是西西他們心中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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