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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58:51 作者: 半江夏
    她話只是開了個頭,孔妙禾卻明白了七七八八。

    那日她和方婉寧在宮中遇刺本就奇怪,更奇怪的是皇宮宮牆內有刺客這種大事皇后娘娘居然沒有追究也沒有徹查,只是但她那時候心如死灰沒有心思去追究別的事情。

    現在想來,心裡也涼了七八分。

    她看著方婉寧,問:「那日的事,也有隱情?」

    方婉寧如實委婉地告訴她。

    「小皇叔想得周到,意識到皇后娘娘出於對婉寧的愧疚,對阿禾你……可能有些莫名其妙的敵意……」

    剩下的話自然不必說,孔妙禾一想就明白。

    所以原來從頭到尾,他只是在想怎麼保護好她。

    所以那日他才有那樣悲涼的神情。

    ……

    昏黃的燈光打在孔妙禾臉上,使她臉上鬆動的表情變得有些不真切。

    光影切割著,拉鋸著。

    她的心也被撕扯著,先是絲絲縷縷的痛,而後又慢慢沁出甜來。

    方婉寧看在眼裡,去拍她的手:「我原來不知道你跟小皇叔的癥結是什麼,畢竟感情的事還是只有你們兩個最明白。」

    「甚至在花燈節上,看到小皇叔與你有些親密,我還莫名感覺有些冒犯。」

    方婉寧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因為小皇叔身邊一直沒有特別親近的人,並且即使是面對我和太子殿下,他似乎也收斂得多,那個時候我尚且不知道你之於他的意義。」

    「後來,我漸漸明白了,只有你是特殊的,也只有你適合,去做小皇叔身邊這個特殊的人。」

    ……

    孔妙禾靜靜聽著,偶爾表達。

    後來夜深了,她乾脆留下來夜宿。

    這一切忽地變得很不真實,在知道晏子展所做的一切初衷以後,孔妙禾也隱隱有些不安。

    但在展望未來的時候,她還是彎了彎唇角,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晏子展身上,對待感情,還有許多小毛病。

    但她不介意,一點點教會他。

    -

    晏子展是因為一個消息醒來的。

    韓堯在他床邊守著,親口告訴他孔妙禾回到了都城。

    他掙扎醒來,眸中漸漸燎起希望的火苗,只是不太敢相信,只遲疑地問:「確認是阿禾?」

    韓堯似乎也很高興:「是王妃,滕英親自來信,說是王妃甚至還回了王府一趟,但是拿了些東西就走了。」

    晏子展灰白的面容顯現出一剎的生機,輕輕揚了揚嘴角。

    韓堯又說,據說是太子妃殿下與王妃見過面……

    晏子展的身子漸漸好起來,在醒來的第三日,不顧大夫反對,踏上了回都城的路途。

    走之前,他替雙月樓又找了一個掌柜來管事,將酒樓的事打點好。

    順道去了一趟藺府。

    在錢刺史的敲打下,似乎藺淳依舊受過藺府家法的伺候。

    也似乎被藺司馬關在府中已久。

    但晏子展依舊對藺司馬多交代了兩句,以頤親王的身份。

    藺淳倒不傻,見到晏子展的真面目,竟然也能憑藉那雙眼睛認出他是之前的展丞。

    恐懼和後怕一點點攀爬上他的心。

    晏子展沒多說,走之前,輕輕一笑,搖了搖頭。

    藺淳的日子,在他走後,也不會好起來。

    ……

    孔妙禾從滕英那裡得知這件事,笑起來:「你們家王爺,還真是喜歡做這種事。」

    在她走後,還記得要因為她「算舊帳」。

    她從前不理解他為什麼要對付二皇子和皇后,如今知道原因,卻又有些想笑。

    可真是睚眥必報呢。

    為她。

    晏子展快馬加鞭趕回都城的時候,身子已有些吃不消。

    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坐在車中還會出一層冷汗。

    但他沒有停歇,只稍作休息,就趕去了柳太尉府。

    幾經打聽,沒想到,阿禾在柳太尉府住下。

    當日太后降旨令柳太尉收孔妙禾為義女,其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柳太尉為人寬厚,與太尉夫人感情甚好,膝下育有三子,無女。

    太后也提前召見過二人,太尉夫人聽聞太后的意思,很是高興,只說她與太尉大人一直遺憾膝下沒有一女,如今既能了卻心愿又能促成一段佳話,兩人都十分知足,毫不猶豫應下這件事。

    孔妙禾在收到太尉夫人邀請時,也有些驚訝。

    彼時她還在都城的客棧中住著,太尉夫人派人將她接進府中,還寬慰她只當是歸寧,千萬不要拘束。

    孔妙禾其實住得很自在,柳府上下其樂融融,柳太尉最小的兒子如今才十歲,真心實意喊著孔妙禾阿姐,十分乖巧。

    孔妙禾常常想,自己穿進書中,所遇之人幾乎都真心待她,她其實很幸運。

    -

    晏子展趕到柳府的時候,天色將晚,柳府膳房正在忙碌備膳。

    柳太尉沒有攔晏子展,還與晏子展交談一二。

    最後只說:「這是你們夫妻二人的事,我們做長輩的也不想多加干預,阿禾在房中,你去罷,看看她願不願意見一見你。」

    晏子展被人領去孔妙禾閨房的路上,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直到他站在門前,因著屋裡的微光,看見窗上她的身影被勾勒得很清晰,心才漸漸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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