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可以，先分家

    「娘！我，我是來接楠楠回去的……」一個明顯底氣不足的男音從堂屋外傳來。

    「滾！我就你滾沒聽見嗎！你這扶不上牆的東西，你怎麼能有臉再過來！我告訴你，楠楠生孩子就在自個家，孩子生出來也跟我們郝家姓，跟你們姓李的沒半毛錢關係！」邱雲鳳這一嗓子幾乎要吼破房頂，她這是將對包小七的怨念一塊全都發泄在了李立國身上。

    院外，李立國被邱雲鳳這一猛然吼嚇得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就那樣侷促地站在院子裡，看著躲在邱雲鳳身後看也不願看自己一眼的郝敬楠一雙眼睛裡說不出的哀怨。

    「看什麼看！再看也不可能跟你回去！我告訴你李立國，你一天不分家楠楠就一天不回去，我閨女我養得起，我們再不受那糟心氣！」邱雲鳳絲毫不給李立國好臉色，轉身推著郝敬楠就要進另一間屋。

    「娘，可，可楠楠現在已經八個月了，再有一個月就要生了，這段時間正需要人照顧，而且生了後我娘也能幫著……」

    「別給我提你娘！」邱雲鳳回頭就扎給李立國一個眼刀，面色黢黑道：「照顧？你娘那叫照顧嗎？啊！你見有誰家婆婆讓自家懷了七八個月的媳婦挺著大肚子去挑水澆地，還天天趴那鍋頭上給你們那一大家子懶蛋做飯洗衣？！若不是之前那一跤差點出事，是不是還打算讓我閨女月子裡也要伺候你們！！「

    這段時間郝家的糟心事確實不少，唯一一件好事，那就是郝敬雲終於從部隊回來了，但最後還是被包小七給攪和了，所以，就算邱雲鳳脾氣再好，此刻也著實想要發泄一番，想著屋子裡躺著的那貨，再看著眼前這空長了一副好皮囊骨子裡卻唯唯若若的男人，邱雲鳳氣得簡直要動手打人。

    「娘，不會的！我一定會照顧好楠楠的，您就讓楠楠回來吧，我真的會好好照顧她的！楠楠，你就跟我回去吧！楠楠！」李立國低聲懇求著，視線在邱雲鳳和郝敬楠兩人間來回切換，然而可惜，郝敬楠這次著實傷了心，繃著臉就是不願再搭理李立國。

    「回什麼回！不是跟你說了嗎，回可以，先分家！」邱雲鳳為了自家閨女將來不再吃虧，這次打定了主意要摻和他李家的事。郝顯民上工不在家，她也不指望他能幫上什麼忙，今天既然李立國來了，那她就得想辦法將這臭小子說服了才是正理。

    不過，邱雲鳳的願望註定要落空了，在她這「分家」二字剛一出口，院門外，一直保持偷聽姿勢的張桂花，也就是李立國的親娘，終於忍不住從門縫裡蹦躂了進來。

    「分什麼家！分什麼家！分家是你說的算的？！我們李家的事你一個郝家婆娘管得著嗎！」張桂花咆哮道。

    「娘，你，你咋來了？」李立國顯然沒料到自己親娘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畢竟，來之前他已經同張桂花商量妥了，這次就由他自個兒去叫郝敬楠，知母莫若子，李立國對於張桂花的脾氣秉性還是十分了解的，他真擔心她一出現，事情不但沒有轉機反而會更加糟糕。

    只可惜，任他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自己老娘會尾隨自己偷跟過來。

    而裡屋內，還在試圖召喚神龍將自己穿回去的包小柒在被張桂花那聲咆哮打斷後，整個臉陰沉了下來。

    邱雲鳳和郝敬楠同樣沒料到李立國身後還跟著一尾巴，怔愣了片刻後，郝敬楠狠狠白了眼李立國，而邱雲鳳則突地上前幾步來到堂屋門口，雙手猛地撐開，擋住了張桂花向前沖的架勢。

    「我咋地管不著！楠楠是我閨女，你小子也算我半個兒，你說咋地管不著？倒是你，你憑啥一直攔著不讓分家？！」

    以往，李家人來鬧邱雲鳳自知家醜不可外揚，能忍就忍了，但今天她是不打算忍了，他李家都不怕丟人，那她有什麼好怕的，自家兒女自家疼，事情若是解決不好，她是再不可能讓閨女回去受苦。

    邱雲鳳強勢，那張桂花比她更要囂張，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郝敬楠開口就是一頓指責，「你既然已經進了我們李家的門就得聽我們李家的規矩！干點活咋地了，想當年我有身子的時候不照樣幹活？咋到了你這兒就這般嬌滴滴了？你還真以為自個兒是千金大小姐，吃香喝辣有人伺候？我呸！我告訴你，要不是看你肚子裡有我李家的種，就憑你這胎是個閨女，你就不該在我李家呆著！「

    張桂花說話就是竹筒倒豆子，語速也快，李立國想起來攔時，話已經全部說了出來。

    郝敬楠也算是軟脾氣，但是軟脾氣也有硬氣的時候，張桂花的話無疑對李立國想要和解的願望造成了毀滅性打擊。

    郝敬楠咬著牙，因為懷著身孕不敢大聲喊，但表情卻是冷到了極點，道：「閨女？呵，就憑那王婆子一句話你就認定我懷的是閨女？真是笑話！再者，閨女怎麼了？你就沒有閨女？你難道不是從閨女過來的？好，既然你不想讓我在李家呆，那我就遂了你願！」郝敬楠說到這裡忽然扭頭看向了李立國。

    而李立國本就一直關注著自己媳婦兒，雖然娘不喜歡楠楠，但他卻打心眼裡疼自家媳婦兒，只是，想著平日裡誰家婆媳沒有吵架的時候，他便對張桂花所做的事，所說的話睜隻眼閉隻眼，多數情況下都是勸郝敬楠忍忍，忍忍，卻沒想到，忍到最後卻鬧成了這般地步。

    此刻，接觸到郝敬楠那冰冷如刺骨寒冬般的眼神，李立國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便要張口，卻還是被郝敬楠搶先了一步。

    「李立國，我們離婚！」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將各懷心思的眾人驚得愣在原地。

    邱雲鳳回頭看著自己閨女，眼底各種情緒涌動卻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而張桂花則盯著郝敬楠一臉的不可置信。

    若非兒子和親家母的表情一致，她還真不相信這平日裡蔫兒吧唧的二媳婦竟然會提出離婚，畢竟，這個年代，尤其還是在他們這樣一年到頭見不了幾個外人的小山村里，一旦結婚便幾乎再無離婚的可能。

    好半晌。

    「楠，楠楠，你，你是開玩笑的吧，呵呵，我知道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對嗎？你……」

    「我沒有開玩笑，我就是要跟你離婚！」

    這一次，氣氛再次凝重，而李立國心中震驚比誰都要大，他的媳婦他最知道，只是那從未有過的眼神告訴他，這次，郝敬楠是打定了主意。

    李立國看著忽然表情變得異常平靜的郝敬楠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張口。

    只是，他不開口就不代表別人不能說話。

    張桂花看著自家兒子竟然被兒媳婦一句話震的一句話也不敢說，心中來氣，回過神來便衝著郝敬楠大聲吼道：「離婚？你也敢提離婚？好啊，我倒看看你有沒有膽量去離！離了婚看有誰會再娶你！一個別人不要的破鞋，誰還會看得上你！」

    「你！！」郝敬楠。

    「張桂花！！」邱雲鳳。

    「娘！！」李立國。

    「哐當！」裡屋的門被人狠狠地推開了。

    震驚於張桂花口無遮攔的另外三人萬沒想到竟然會突然出現這樣一幕，待看清從屋子裡走出來的人後，除了張桂花忍不住嘴角想咧開外，其他三人均是心中一跳。

    這貨咋這時候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