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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54:06 作者: 池袋最強/池總渣/0033
周閻問:「他現在一個人?」小傅:「嗯,看樣子還比較冷靜,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然而電話那頭安靜了會,就聽周閻說:「我這弟弟,真發瘋了,你也看不出來。」小傅不明所以,只等他回到病房,才知道周閻是什麼意思。
病房無人,床上被褥凌亂,病號服隨意地搭在床上。小傅快步去打開放衣服的柜子確認,裡面周君入院時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他跑了!
小傅罵了一句髒話,趕緊往外追,他想以周君的速度,他一定追得上。然而小傅剛離開,病房裡的廁所門被打開了。周君披著小傅留在病房的黑色大衣,從裡面出來,拄著一根拐杖。他冷靜地背朝著小傅方向離開,順便偷了一把輪椅。
周君用著輪椅,意外順手。他其實自己也沒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辦,總覺得不能待在病房裡,他得離開。雍晉還等著他,也許現在他就受著傷,等著一位能夠發現他的人。他得再快一點,晚了怎麼辦。離醫院大門還有幾米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的輪椅把手被人猛地抓住了,周君上身前傾著,他邁開腿想要走路。
但傷勢影響了他的身體情況,他根本站不穩,更別提掙開小傅和醫生的手了。他被押回了病房裡,醫生試圖給他打鎮定劑,周君反手抓著小傅:「我沒事,不要給我打鎮定。」小傅鐵青著臉:「你有事!」周君怒了,他開始掙扎,不斷叫著:「我都說我沒事!滾開!別碰我!」
針頭扎進皮肉里,藥物漸漸生效。小傅看著周君身體漸漸軟了下去,不再像一頭暴怒的獅子般,眼神漸漸渙散,可還執拗地說:「他在等我……等我找他。」小傅不忍地嘆了口氣,他望向醫生:「貴院是否能採取強制手段,他也許會再跑一次……不,應該是會一直嘗試,直到能夠離開為止。」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嚴密的看守。然而周君卻沒有再多的動作,他只是一直沉默地坐在床上,面朝著窗口的位置,默默地看著,也不知道看些什麼。一個禮拜過去了,日日都是如此。期間小傅也來過兩次,實在是分身乏術。
他太忙了,只能請了兩位高大的看護,名為看護,實為監守。再然後,明啟又來了一趟,告知他雍督君已經派人去找雍晉的屍身了,好消息是,暫時還沒找到。壞消息是,現場是被炮火密集地轟炸過,幾乎很難見到完整的屍體,雍晉活下來的機率,太小了。
又過了一個禮拜,明啟拿來一個破爛的錦囊。那錦囊被燒焦了,只剩下可憐的一半,錦囊上繡著周,被血染成了暗紅色。周君捏著那個錦囊,有些出神。明啟艱難地開口道:「找到了……他們在他身上找到了這個。雍督軍本來要同屍體一起火化。但我想……也許你會想要。」
第86章
明啟又安慰了幾句,但言語實在過於蒼白。更何況周君自從看到這個錦囊後,就再也沒有抬頭看過他一眼,想來他的話也是根本沒有送進這個人的耳里。明啟嘆了口氣,見小傅跟著進來,便點點頭,告辭了。
小傅是先遇到明啟的,他對這位軍官有影響。因此多問了幾句,才放人進去。他進了病房,眼見周君握著那錦囊,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如果說前幾日周君只是沉寂著,身上仍然有著一股勁。那現在勁散了,如同一塊沉默的山石。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再打動他一般。
但他又冷酷的想,周君到底是周君,不能因為這件事一蹶不振的。不然他對不起任何人,周家不再能承受又失去一位當家人。但現在,他應該留給這位,實際上不過二十有六的周少爺一些時間,讓他緬懷那位逝去的少將。
這日大概是既諷刺又難以承受的日子了,是周君生辰。去年這個時候,他還和雍晉糾纏著,那時還不知日後會有這番刻骨銘心。他生日是舉辦的派對,沒有請雍晉。雍晉當然沒有出現,甚至沒有給他來一個電話。只是托人送來了生日禮物,被周君不甚在意地堆到了那總多來同他慶生之人的禮物里。
那時周家還沒破敗,他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中大哥自然沒有給他好臉。還是嫂子哄走大哥後,掐了他的臉好一會,這才讓李嫂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麵,同他說裡面的面是大哥親自動手擀的,別看大哥脾氣臭硬,心裡是很在乎他的。
而今年,大哥在醫院,嫂子在娘家,而雍晉,則遞來了戰死的消息,和這份血淋淋的錦囊。周君安靜地收起指尖,一點點攥緊了手中的物件。那東西撐不住他的力道,又或者說從屍體上被撿起,一路千里迢迢,飽經了炮火和風霜,最後回到了主人手中,已脆弱得不可思議,越發破敗,一切物是人非。
周君垂著眼,嘴角勉強地抬了抬:「騙子,說好的不讓它破了。」他唇角抽動著,一串眼淚就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打在了手上,滲到了錦囊了,血垢被灼熱的淚一寸寸融開了,周君雙手捧著那物件,就像是捧著誰人的手,不堪重負地躬起腰背,將臉埋進了雙手中,牢牢貼著情人留給他的念想。
他渾身不斷抽搐顫抖著,哭得像孩子一樣。哭腔中他含糊地說了好些話,可誰也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什麼。這空蕩的病房裡,也沒有人在聽,只有他一人像瘋子一樣,哭得直不起腰,漸漸地從床上滑
落,跪在冰涼的地面,蜷縮成一團。
小傅自然是沒想到周君情緒起伏如此大,他走進病房時,周君已經躺在病房的地上,早不省人事。因為事態比較嚴重,小傅不得已,又在此去通知了周閻一聲。周閻在電話那邊沉默久久,終於做出決定,他要出院一趟,讓小傅過來同他申請。
小傅大驚,一口拒絕,可惜他既拗不過周君也駁不過周閻。三言兩語直敗下陣來,妥協地掛上電話開車赴往周閻所在醫院。就在小傅離開的這段時間,周君的病房裡又來了一位客人。只是周君剛暈厥過去,整個人死氣沉沉地握在病床上,閉著眼。
訪者也是千求萬求才得來見周君一面的機會,她見周君未醒,便小心翼翼地拖開凳子坐下,又過於無所事事,因此拿起周君病床旁的書來看。周君做了個噩夢,驚醒時牽動了傷口,悶哼一聲。他的身體被人壓住了,有道女聲寬慰他:「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周君恍惚的視線漸漸聚焦,最後看清了面前人的臉,是辛婉君。辛婉君的臉色比之前她同他在一起時好多了,面色紅潤,眼神清亮。周君也不掙扎,順著辛婉君的力道,重新躺會了床上。半晌後,他才啞聲道:「小孩……」
「沒事呢,小傢伙堅強的很。」辛婉君摸著肚子,輕描淡寫。實際上那日實在兇險,她出血後再那一摔,差點將孩子都摔落。施先生震怒,處理了那兩位綁架者不算,連帶著她一起也凶了幾句。可惜辛小姐剛經歷一場綁架,又被施先生發現了懷有身孕這件事。
一開始她戰戰兢兢地抱著肚子道歉,說不是故意要麻煩他,她沒有在綁匪面前透露施先生的任何消息,孩子亦不是他的。哪知她一番話下來,惹得施先生臉色更差,陰沉沉的讓辛婉君十分緊張,說話都磕磕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