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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54:06 作者: 池袋最強/池總渣/0033
周君猛地握住了方向盤,他道:「我何止今夜不想對你笑。」他說謊,明明剛剛才忍不住笑過。可不知為何,就是不想認輸。雍晉卻同說夢話一樣:「你每晚,都笑。」周君這才明白,這是醉得說胡話了,他何必跟一位酒鬼認真。可這時又糾結著,如若今夜不是他剛好找到了雍晉,那會是誰見到雍晉如此不設防的模樣。
他嘆了口氣,不打算再和雍晉對話了。他打算將人送到一家大酒店,他將車子開至小傅車旁,從車窗處將話遞給小傅:「你先回去吧,明天再去周家接我。」小傅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視線探向他後方,好像想看清他身後人的模樣。
周君下意識將車窗升了上去,就算是醉酒的少將,也是極為英俊的。沒必要讓小傅欣賞了去,小傅又不懂。他開到酒店,把雍少將從車裡摟了出來。艱難地去前台開房,再拒絕酒店人員幫忙扶人。好在雍晉醉了後實在聽話,不吵不鬧,任人折騰。可即便如此,等周君將雍晉安置在床上的時候,他襯衫都濕了。
他脫下馬甲,扯了扯衣服,一陣濕冷。雍晉這時好像又醒了,他睜開眼,沒有焦距地。周君蹲在床頭看他,伸手去撩了把雍晉的額發。雍晉順著他的手,看向他。他還認得他,還是那聲親昵的君君。周君冷笑一聲,教他:「叫我周先生。」
雍晉卻閉上了眼,轉過頭,不想搭理他了。周君被氣笑了,他還不想理呢。要不是他鬼迷心竅,豬油蒙了心,他何苦辛苦一路。當然也有點歉疚,萬一真是他所猜的那樣,是雍晉提醒了他,讓周家提前退出。那周家就欠了雍晉大人情了,周君也是。
不談情情愛愛,他確實幫了他。周君蹲在床前,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腦袋。木離青也許會將今晚的談話告知雍晉,他覺得自己並不在乎雍晉知道這事的反應。可現在,他卻緊張得要命。思來想去,周君被背上的冷汗凍得一個激靈。他起身進了浴室,打算浴後再離開。
不曾想等他出來時,雍晉坐在床邊,夾煙的手撐住額頭。他手裡拿著酒店客機,漫不經心地嗯了兩聲。等他再抬眼時,已經清醒過半。周君拿著毛巾擦發的手,也僵住了。
那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也許說算得上對峙。頭髮因浴後帶來的熱意,漸漸揮發。冰冷的水珠子一顆顆順著他的後頸根流了進去,周君覺得冷了。他重新動作起來,緩慢地用毛巾揉著頭髮,不動神色地移開視線。
雍晉仍舊接著電話,聲音有絲沙啞和熏醉。周君卻確認他在演戲了,他心裡被恐慌充斥著,許許多多的懷疑。是不是從梨園出來的那一刻,木離青就給雍晉電話了。他曾想,雖然木離青會想法設法將他的態度告知。
但顧忌著自己的身份和情感,和周家背後與雍督軍的交易,木離青會猶豫許久許久,選擇以別的方式說出。又或者往好的方面想,木離青也許根本不敢說。可為什麼要騙他呢,雍晉沒有醉,卻讓他就這麼將他送來酒店,如今又不繼續裝下去了。
周君根本不懂,他只不過是故作鎮定,去開了酒店裡的酒櫃,啟開紅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他背對著雍晉,他也聽不到電話里雍晉究竟在跟誰打電話。沒多時,雍晉就將電話掛上了,他開口向周君問詢:「你怎麼會在這裡。」
紅酒壯了些許膽色,周君旋身回頭:「你讓我送你來的,你不記得了?」雍晉臉頰還是紅的,他幾口將手裡的煙抽完,熄滅在菸灰缸里。有些醉的少將好似丟了紳士風度,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儀容。他隨意地扯開了襯衣扣子,靠在柔軟的枕頭堆里,同周君說:「我不信。」
周君將杯子放下,他眯起眼,略為不善地看著床頭那人:「不信什麼,覺得是我主動來找你?」雍晉沒有回答,他是深吸一氣,再睜開眼。他眼裡血絲密布,看起來很紅,好像剛剛哭過。他視線一直沒在周君身上,只不知落在何方:「不好意思,多謝周先生你送我來酒店,你可以先回去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周君突然笑了一聲。周君捏著酒杯:「房是我開的,錢是我付的。該你走,少將。」雍晉聽到這話,竟然從床上站起。他身體還有些搖晃,扶著牆醒了一會,這才朝門口走。周君攥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他面無表情,心裡卻悔得不行。他想抽半個小時之前的自己幾大耳光,真是丟人現眼,他想。
雍晉走過他時,他們肩膀相碰,背身而立,誰知雍晉卻停了下來。周君身體每一個部位都是緊崩著的,他在控制自己的衝動,免得抬手將這位雍少將打翻在地。可少將卻說:「你不要碰鴉片了,楊家的當家人最不喜歡這些。」
周君不說話,他將酒杯用力放回桌子上,用得十分的力度。他把那酒杯在手和桌中敲碎了,紅酒滴答,手裡卻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可能是麻了。但雍晉卻被這個意外留住腳步,竟回頭看他,眼神有些吃驚。周君甩了甩手,他直視雍晉:「我想,這大概與你無關。」
雍晉眉心一跳:「手……」周君笑了笑:「這也與你無關。」雍晉不說話了,他臉色有些微妙,下頷也很僵硬,好似在忍耐什麼。周君轉身朝床的方向走,頭也不回地抬手揮了揮:「好走不送。」他話音剛落,卻感覺有股力道扣著他得肩膀,將他摁在床上,周君反應極快地撐住了自己的身體,他回身用受傷的手狠狠甩了雍晉一耳光。
手上有血,也許還有點玻璃渣。那些同樣劃破了雍少將的臉,血順著臉頰,一路滑到下巴。
第66章
雍晉被他打偏了臉,臉頰上的血瞬間洇紅了雪白的立領。周君終於感覺到了痛,也許是手裡的玻璃已經完全進入肉里,十指連心,痛得慌。周君喘著氣,握緊了自己受傷的那隻手,他想讓人滾出去,但也許怒氣來得太急,他現在除了喘息,心跳也太過劇烈,幾乎要在胸腔里撞成爛泥。
他脫力地坐回了床上,看著雍晉那如同落了血淚,觸目驚心的臉,好半天才抖著聲音說自己反應過激,他為此十分抱歉。雍晉好像被打醒了,他退了一步:「是我該道歉,我衝動了。」周君抬手抹了把臉,他出了太多汗,剛才的澡算是白洗。
等稍稍冷靜下來,他同雍晉道:「你可以去浴室清理一下自己。」如果讓雍晉頂著一臉血出去,他相信第二日他醒來時,就會被雍督軍的人用槍抵住腦袋。雍晉進了浴室,擰開了水龍頭。周君將煙拿了出來,血沾到菸嘴上,含入口中,就是一股鐵腥味。
他準備等雍晉走後,電話前台叫客房服務。然而雍晉在浴室清理沒多久,就拿著一張帕子走了出來。帕子是乾淨的,大概是貼身物,材質不像是酒店所用。雍晉走到他面前,讓周君伸手。大概是出過氣了,周君現在處於比較疲憊的狀態。
因此也沒再橫眉冷對,甚至有些自暴自棄了。他任由雍晉將他的手拉了過去,小心地用帕子清理手中血垢和玻璃殘渣。周君不斷地抽菸,直到雍晉將酒重新倒在他的傷口上,這才痛呼一聲,手指蜷縮著,想要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