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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跑。」扶珠開口。

    又說：「我不會跑。」

    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好像確認她沒有說謊，他的神色終於緩和下來，鬆開她起身。

    只不過剛站起來，突然單膝跪了下去。

    扶珠趕忙上前：「你沒……」

    話戛然而止。

    他的靈力……

    像是在被什麼吸走。

    扶珠大駭。

    可是他們周圍什麼都沒有。

    沒等她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一把推開她，踉蹌起身：「待在這兒，哪兒都不許去。」

    說完便不見了蹤影。

    「謝蘭庭！」

    扶珠強行讓自己鎮定，可是她實在鎮定不下來，起身往外走，想要去找他。

    手剛伸出去準備開門，門卻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

    一群人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看著為首之人，扶珠皺眉。

    竟是尹謙。

    而他身後跟著的，哪個宗門的都有。

    尹謙停在她面前，笑嘻嘻地說：「都說姓謝的看上了一個女人，為了找人，把整個仙都都翻了過來。叫人實在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天仙能叫他都如此瘋魔……」

    上下打量著扶珠：「如今一看，姿色不過如此，想來，必是這衣袍遮住的地方很有看頭了。」

    「都愣著幹什麼？美景當前，咱們得抓緊時間啊，別浪費了如此良宵。」

    尹謙身後的人一個個摩拳擦掌，朝手無寸鐵的人撲去。

    而他則站在一旁，一副等著等菜的模樣，開始解自己的衣帶。

    然而他沒等到人把菜送到他嘴邊，最後被血濺了一臉。

    而始作俑者竟拿著他的青雲劍。

    一個個滿身是血的人從最上面的那間房跑出來，慘叫著，山花海樹樓亂成一團。

    謝蘭庭回來的時候，眼睛裡只有那個站在血泊里，衣衫不整的人。

    看到她的瞬間，他便什麼都懂了。

    *

    血，染紅了夜。

    有人說，謝蘭庭瘋了，為了一個女人，殺了好幾條街。天清宗，紅蓮川，千音閣，仙籙門……一個都沒放過。

    血淌遍了街道。

    血色籠罩下，仙都噤若寒蟬。

    像是老天爺也在譴責這般屠戮，突然下起傾盆大雨。

    扶珠從樓上跑下來，滂沱大雨澆在身上。

    長街上一片漆黑，無一盞燈。

    不見絲毫天光的蒼穹仿佛就要墜落，壓得很低很低，壓得人快要喘不過氣。

    一人孤身立於雨中。

    一身玄青色衣袍，與夜色重疊，如重墨繪出一抹更深重的頎長身影。

    明明快要與黑夜融為一體，可是一眼看去，莫名像一簇微光，本想在這黑夜中昂揚燃燒，卻被傾盆冷雨，打得搖晃零落，奄奄一息。

    透過雨幕，他看向她，目光格外溫柔，眼底透出淺淺笑意，笑得那樣乾淨，乾淨得仿佛下一瞬便有晶瑩的淚沁出來，可是最終還是唇角先一步勾起。

    沖她露出了一個完整的笑容。

    他明明在笑，可那一瞬間，扶珠卻覺得心好疼，疼得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腦子還沒想明白，身體已經沖了出去，她跑過去一把抱住他。

    摸到一些異樣的觸感，扶珠抬起手，卻發現手上都是血。

    他的衣服沾滿了血。

    扶珠拉扯著他的衣襟，想要幫他把這衣服脫掉：「……這衣服髒了，該洗……」

    他握住了她的手，聲音出奇的平靜：「別白費力氣了。」

    他甚至笑起來：「早就洗不乾淨了。」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扶珠突然淚涌了出來，她不再執著於要他把衣服脫下來，只是緊緊抱住他。

    「不要怕，不要怕……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有我在，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兒，離開這一切……」

    他捧著她的臉，俯身低頭，起初只是唇輕顫著輕輕碰了碰她，可就像是野獸嘗到了血，突然失控。

    呼吸都快被碾碎時，扶珠恍惚間聽他低聲輕喚了一聲。

    「阿婉……」

    第109章

    插pter 109

    「咕嚕~」一串氣泡竄起。

    扶珠再次被推出他的夢境。

    周圍光線暗了許多。

    他們被拉到更深的地方。

    謝蘭庭身上的黑色水草已經有往脖頸上纏的趨勢。

    再這麼下去，他們大抵就要跟周圍那些白骨一樣，永沉水底了。

    扶珠想再進他的夢境，然而前面兩次靈力消耗太多，當她再想進去時，喉間突然湧出一口腥甜。

    血花一樣飄在水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待呼吸稍緩，扶珠捧著他的臉，再次吻了上去。

    或許是因為強行進入，喉間那一股血腥味遲遲未散，還越積越多。

    「咳咳咳！」

    一陣咳嗽，將扶珠扯醒。

    睜開眼，四下看看。她一直覺得周圍在晃，原以為是因為身體在水底才如此，結果是因為她坐在一輛搖晃的馬車上。

    馬車裡坐滿了人，皆是女子。

    不知這輛馬車是要去哪兒，馬車裡氣氛一片低沉。

    沒多久，馬車便停了下來，有人打開馬車門，像趕鴨子一樣，讓她們下車。

    扶珠跟著身旁的人往外走，一下馬車，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