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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萱不知道山後面有什麼，但並未多問，直接跟著扶珠往山後去。

    兩人凌空而立。

    看著下面的場景，齊萱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滾：「這是……」

    在山後深深山坳里，堆滿了屍體。

    有些已只剩白骨，有些正在腐爛，有些……剛被扔到此處不久，身上的血跡都還沒幹透。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數量之多，像爆開的蟲窩。

    而每一具屍體幾乎都是同一種死法。

    肚子上開了一個大洞，內臟被掏。

    血腥味跟腐臭像是蛆蟲直往皮膚里鑽。

    齊萱抬手擋住鼻子。

    扶珠看著那山坳里的屍首。

    看來那日茶攤大叔說的怪事，源頭便在這裡了。

    這些人或成白骨或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臉長什麼樣子，但從身上的衣服看，有不少是宗門之人。

    至於其他人，雖穿的不是宗門的衣服，但難保不是像她跟齊萱這樣，故意換了的。

    這麼多人……或者說這麼多修仙者死在這個地方，並非一兩天之功，但在來襄津城之前，她們都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雖說現在各個宗門對自家弟子管束都比較寬鬆，還有一些不必進宗門，在家參悟修煉的俗家弟子，但這麼多人不見，宗門也不可能毫無察覺。

    扶珠抬頭。

    這山背面陡峭，山腰處有一個不太起眼的洞口。角度原因，從山後看過去就像是一塊黑漆漆的石頭。

    扶珠跟齊萱到了洞口處。

    裡面漆黑一片。

    扶珠不由道：「要小心。」

    齊萱點頭，示意她放心。

    腳一踏進去，腳下滑膩膩的感覺，讓扶珠不由稍停，抬腳，借著山洞外的月光低頭看。

    腳上都是血泥。

    看樣子，下面那些屍體應該就是從這裡被扔出去的。

    扶珠回頭看了眼齊萱，提醒她腳下，然後繼續往裡走。

    通道幽深，越往裡走越不透風，裡面的味道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不好聞。

    這種步步小心，又有些窒息的感覺，讓齊萱不禁想起很多年前走過的那條通道。

    在那鋪天蓋地的蟲浪里，她是險險撿回一條命。當時若不是扶珠動作快將她拉上去，她怕早就沒命了。

    這些年，只要想到那一幕，都還是會心有餘悸。

    心裡正發毛，突然從通道深處傳來一陣悽厲慘叫。

    「啊啊啊——」

    齊萱被嚇了一大跳，汗毛倒立。一個呼吸之後，才平復下來。

    看來裡面已經出事了，剛剛那個聲音聽著像是男子的聲音，不是洛湘。

    不過兩人還是加快了步伐。

    而在她們身後的黑暗裡，有活物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睛。

    走著走著，前面隱隱有光透過來。

    隨著光越來越亮，通道里的味道被藥味漸漸蓋過。

    那種熱氣騰騰的藥味，藥材受熱味道不斷往外溢的味道。

    扶珠跟齊萱對視一眼。

    兩個人腦子裡同時冒出了一個詞：混元鼎。

    終於看到通道盡頭，沒想到這通道竟然是直接連通著洞府。

    扶珠跟齊萱俯身小心靠近通道口。

    這山道在半空中，從這兒看出去，整個洞府一覽無餘。

    這洞府跟百花樓差不多大小，四五層樓高，只不過越往上空間便越窄小。

    在這樣的空間裡，即便正對著出口的放著一尊兩人多高的爐鼎，也並不顯得逼仄。

    那爐鼎正是扶珠她們要找的混元鼎。

    費了這麼多功夫，終於讓她們找到了。

    等看到混元鼎旁邊的地上，剛起的欣喜又被另一種情緒壓了回去。

    地上橫屍兩具。

    跟她們在外面看到的那些人一樣，開膛破肚，內臟都被掏空。

    血在地上淌出細細的線，繁複交錯，仿佛人的血脈化成了這山洞的血脈。

    難道，是在挖人內臟煉丹？

    這究竟是什麼陰邪之法？

    這兩個人都不是洛湘，視線匆匆四掃，發現在出口旁邊的角落裡還躺著好幾個人。

    洛湘衣服多明艷顏色，扶珠一眼便在那幾個人里認出她。

    只不過他們眼下都昏迷不醒，不知道情況究竟如何。

    而把洛湘劫走的人這會兒正煩躁地翻著案桌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書籍。

    那人一如洛湘所說的那般，披散著頭髮，佝僂著背，身上穿著粗布衣服。乍一眼看過去像是個不修邊幅的老道，可只是多看一眼，就會感覺到這人身上透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氣息。

    像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吃人鼠類。

    一邊焦躁地翻著書一邊嘴裡念念有詞：「都是些廢物，沒幾個能用的。費了這麼多功夫，竟然一顆小小的丹藥還煉不出來。」

    「都是些不入流的廢物，廢物……」

    「廢物當道。等著吧，等我大功告成，煉成這丹，到時候我要讓你們好好看看，這世間到底誰才主人。」

    「到時候，我就是瓊英榜榜首，山花海樹樓的座上賓。」像是說到高興處，那沙啞低沉的聲音裡帶了明顯笑意。

    忽而話鋒一轉：「不對。你說到時候我跟姓謝的誰厲害，犀獸？」

    「犀獸，犀獸？」

    那人突然回頭，扶珠跟齊萱立馬躲起來。

    那人似乎沒發現她們，又叫了兩聲「犀獸」，然後忽然罵罵咧咧：「都說了不許在這兒吃，不許在這兒吃！你信不信我折了你那對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