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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52:19 作者: 騎豬上清華/春山居士
「郎主身體可有不適?」老大夫坐在床邊微聲問著話。
謝煜璟揉著太陽穴,「沒什麼感覺,不過容易犯困。」
老大夫提筆記錄,「郎主睡了三個時辰,期間很是安穩,這藥猛了些,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會使人昏睡不醒。」
謝煜璟點一下頭,「讓她重新配。」
老大夫收好手札,躬身退出去了。
謝煜璟先被下床,趿著鞋出去,正見夏岫英候在院裡。
「何事?」
夏岫英拱手道,「郎主,洛陽的探子回報,魏人屯兵近二十萬,藏匿於邙山中,可能隨時會打過來。」
謝煜璟撫平袖子上的褶皺,「洛陽現有多少兵?」
「您當初走時留下兩千兵,當地刺史還掌有兩萬兵馬,」夏岫英回道。
謝煜璟溫溫一笑,一彎身坐倒在席上,曲著腿道,「放將士們三天假,想回家歇息的都可以回去。」
夏岫英囁嚅道,「洛陽戰情危急,此時休假……」
謝煜璟瞥她,「我脛疽復發了。」
夏岫英當即閉嘴,眼睛在他的腿上打轉,半晌道,「屬下這就通知下去。」
謝煜璟嗯一聲,悠然的拿起羽扇扇風。
夏岫英便要走。
「等一等,」謝煜璟叫住她。
夏岫英欠身問道,「郎主還有何吩咐?」
謝煜璟按住扇子,沉聲道,「……阿姒傷到哪裡?」
夏岫英心知他擔憂,輕著話道,「傷到了手,將養幾日應該就能好。」
謝煜璟壓著聲道,「她們劍術才剛熟,真劍不必急著讓她們上手。」
修劍最終便是要以劍修身,只有真正用劍來切磋爭鬥,才能理解劍術的本源。
謝煜璟此話聽著荒謬,但確實是關心則亂,夏岫英不好爭辯,只好答應。
謝煜璟忽然站起來,走進屋裡。
過一會兒再出來時,手裡握著一柄劍,他將劍丟給夏岫英,道,「給阿姒。」
夏岫英望著手裡的劍,詫異道,「郎主將隨身的佩劍給女郎,您用什麼?」
謝煜璟抬眼盯她,「不要說我給的。」
夏岫英朝他抱拳,退身離開。
院中起一陣風,竹葉沙沙作響。
謝煜璟甩甩頭,回屋接著睡了。
沒幾日,建康暗暗流出一個傳聞,有人在香潭廟中見到了白鹿。
白鹿乃是祥瑞,平生能得見,於常人而言那都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事一出,太史令那邊便有一番動盪,屬官親自去了香潭廟,在正午時進行演算,竟得出大吉的卦象。
司馬駿大喜,連夜下發聖旨,讓司空派人前去修葺香潭廟,且在國子學中分選德才兼備的學子入廟修行,直言道,修行滿三年便自行入朝為官。
香潭廟歸屬於楚家,司馬駿如此作為,也讓楚家緩過來一口氣,建康士族最會看人下菜,眼見著楚家有復燃的趨勢,便又接納了他們。
在謝府這一邊,治中風的藥也終於配成了,當時謝煜璟在梨園給謝鎏逸擦臉,柳漪和老大夫一同趕過來同他稟報這個好消息。
「真成了?」謝煜璟擰乾棉布將其覆在謝鎏逸的唇角,細緻的抹掉髒污。
柳漪往前一步,怯怯笑道,「郎君,這次配成的藥最有效。」
謝煜璟望向老大夫,「她說的當真?」
老大夫抬手道,「柳娘子屬實厲害,短短几日就能將藥方配好,實在讓我們這些從醫的人汗顏。」
謝煜璟將手裡的布放到臉盆上,對著謝鎏逸低笑道,「耶耶聽清了嗎?家家的病可以治了。」
他掖了掖被角,笑里寒涼,「耶耶得替家家高興,她疼了這麼多年,終於要解脫了。」
謝鎏逸目眥欲裂,赤紅的眼裡淌出許多淚,卻一句話都沒法說。
謝煜璟呵著笑,起身出了屋。
日頭降下去,傍晚的涼意襲來,倒是有絲絲凍人。
謝煜璟站在院子裡,瞧他們跟出來,他問那個老大夫,「她配的藥方你會了嗎?」
老大夫答一聲,「藥方看一遍就記住了。」
柳漪頓覺不妙,她驚道,「郎君……」
謝煜璟聞聲才正眼看她,「這些時日多謝你了,該你的報酬不會少,你可以離開謝府了。」
柳漪的眼裡登時蓄出淚,她顫著聲道,「您,您讓我一個孤女去哪裡?」
謝煜璟暗下眸色,「我允你在府中住兩日,兩日後若你還找不到落腳的地方,謝府不會再收留你。」
柳漪的眼淚落下來,從前到現在對他的仰慕悉數化為了恨,她恨他的無情,她百般柔情都捂不暖他的心,這樣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只有在他心上劃上一刀,他才能感覺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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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姒的手養了幾日便好的差不多,謝清妍邀她來謝府。
楚姒本不想去,她還有幾日就要及笄了,這個時候不好再往外出,但謝清妍盛情相邀,她不去又覺得下了她的面子,最終還是過去了。
短短几日,菡汀院裡的桃花謝了不少,乍看上去卻是蕭條。
因她手有傷,便在院裡置了席,兩人坐在席上閒聊。
「阿姒,我聽說香潭廟裡出了祥瑞,可真有此事?」謝清妍剝了一顆甘蕉給她。
楚姒嚼著果肉道,「廟裡人確實來府里說過,但我們沒親眼見到,倒不好當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