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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52:19 作者: 騎豬上清華/春山居士
    袁夫人定定的瞪著他,倏地哧笑,「我自私,我怎麼養了你這個蠢兒子,謝煜璟是我楚家的女婿,讓他幫你一把有什麼錯?他們謝家能在這建康立身,靠的是楚家,如今不過是讓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將你調入徐州,這又如何牽扯到面子上?他們當初來建康時,南地的世家誰將他們看在眼裡,若不是你耶耶傻,與謝鎏逸結交,他們能這麼輕鬆的在建康安居?莫說他謝家,就是那椅上的,若沒有我們楚家……」

    「家家!」楚琰喝聲將其打斷,他顫著眼看楚姒,她一臉不知所措,他站起身,大聲道,「謝家強勢是他們自己爭氣,北府兵才被謝煜璟接到手裡時,連武器都配不齊,可是謝煜璟花了三年時間,便將北府兵重新編制,去老納新,北府兵在他手裡重新活了,您說謝家靠咱們,明明是謝煜璟以一己之力將謝家從爛泥中扶起來,您現在卻把他曾經做過的努力全部抹掉,您未免太輕狂!」

    袁夫人面色鐵青,一字一句道,「他謝煜璟不過二十,就官拜持節都督,出任謝家郎主,你呢?你除了和那些狐朋狗友醉臥山水,你能做出個什麼名堂?你怪我咄咄逼人,你怎麼不說你自己無能!」

    楚琰抖著手,赤紅著一雙眼,「原來在你心裡不入武職便是無能,您忘了外祖和楊太傅,他們都是文官出身,天下寒士和貴族無不敬佩他們,他們以一身才學報效大燕,一樣青史留名,您分明是想走捷徑,這天下夠亂了,武力爭奪只會徒添生靈傷亡,文士懷柔,照樣能□□定國,謝煜璟奇才,可他是受盡了苦楚才撕開一條血路殺出來,他出入戰場不下二十次,命就在刀刃上,他打下了一片疆場,可您問問阿姒!」

    他伸手朝楚姒方向指去,長聲道,「他出征,她怕不怕?」

    楚姒低下頭,羽睫輕動,便有濕意出。

    袁夫人閉唇,臉已難看到了極致。

    楚琰翻起桌上的茶杯,提著茶壺倒一杯茶猛灌進口中,他呼出一口濁氣道,「家家,您想楚家好,我也想楚家好,可我不想楚家變成別人嘴裡的附庸,阿姒的夫家我不會去求,我是文士,我重氣節,您說我死要面子也罷,我絕不可能向您妥協。」

    袁夫人慘然一笑,一身荒涼的走了出去。

    屋內頃刻寂靜。

    楚琰抹一把臉,朝楚姒歉意的笑笑,「阿姒,家家的話你別在意,她只是想岔了。」

    楚姒淺淺勾唇,「家家的話,我聽過就不記得了。」

    楚琰疲憊的頷首,張口打哈欠,轉出屋去歇了。

    楚姒抱緊手裡的狐裘,將頭埋進去,半晌她恢復成平靜,緩慢的跨過門欄,出了院子。

    主屋離她住的樟檀院不算遠,走過去一炷香時間就到了,地上結冰,她的婢女綠竹邊打傘邊扶著她,走起來慢的很。

    走過迴廊,恰好經過水池,這片水池她出生時就在了,據說還用裡面的水做洗三,這話是她耶耶說的,真假就不知道了。

    水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她昂頭往天上看,細雪還在下,偶有幾片飄到狐裘上,她抬手將雪花撣去,舉步繼續繞著水池走。

    正走到假山處,就見楚瑤孤身一人斜靠在假山上,見著她皮笑肉不笑道,「阿姐,一個人走路多寂寞,我陪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①胡床:就是板凳。

    ②刺史:魏晉時期的地方官,但是是武官,可以掌兵權 ps: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官職太亂,我主要參考的是大致。

    ③耶耶:父親(魏晉稱呼)

    第3章 今天火葬場了嗎3

    楚姒站住腳,正眼在她周身瞧,「你我不同路。」

    楚瑤無趣的甩甩袖,踮起身過來走,她長得像袁夫人,就連身姿也如她一般修長,南地女子多嬌小,她在其中已算是高個,就是楚姒在她跟前,也比她矮上幾分,光憑外形來看,這對姐妹實在不像姐妹。

    她走到楚姒右手邊,一把將綠竹手裡的傘搶過,綠竹伏下身退到她們後方。

    「阿姐在家家面前從來嬌怯,轉頭私下又是這副冷若冰霜的死鬼模樣,阿姐兩面三刀這麼會做人,可惜卻還是捂不熱家家的心呢,」楚瑤轉著傘柄,任飛雪掉落。

    楚姒吁著氣,拉開狐裘披在身上,低聲道,「阿瑤,你說家家知道你背地裡如此惡毒,你那層皮還能保得住嗎?」

    楚瑤目下愈暗,嗤地一聲,「拿家家嚇唬我,阿姐莫忘了,家家最疼的是我,你在家家心裡,一棵蒜都算不上。」

    她忽又啊著,譏誚道,「我說輕了,蒜還是算的上的,畢竟家家可還指著你的婚事給楚家引路呢,阿姐也是慘,家家哪裡把你當個人,就是條狗,那也能得主人看重兩眼,阿姐這樣,連狗都不如。」

    楚姒捏緊手,轉而又放鬆,她偏著面,望向池面,喃喃道,「是啊,家家可還指著我給楚家鋪路。」

    她微微彎下腰,伸指往冰面上一戳,那冰薄薄一層,她戳一下,就碎開,她的手指也凍紅了,她專注得盯著手上沾到的水,溫溫一笑,「她對我是千千萬萬的狠,對你卻是滿心柔軟,可那又怎樣,將來嫁進謝家的是我。」

    「又不是你,」她第一次當著楚瑤的面開唇笑起,粉面紅唇,只這一笑,她的面龐就蘊出了艷,瀲灩嫵媚,是那徜徉山水中的文人墨客都難以描繪的絕色,建康風流美人,只要她願意彎唇,就能獨占頭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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