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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35 作者: 凌豹姿
章松橋放下了他,神色已經青黑到了極點,他轉身離去,那是唯一一次的十五夜,章松橋沒有在小園過夜的。
紫君退了燒,卻咳了起來,全兒心焦的替他弄來止咳的藥,煎了一碗讓他喝下。
「紫公子,您有沒有感覺喉嚨舒服了些?」
「有的。」
其實他的聲音已經哭得沙啞,他對章松橋說的話,終於讓章松橋冷了心,他應該要歡悅開心,因為這是他一生中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但是這一夜他也做了惡夢,夢見章松橋壓在別的姑娘身上,正在做以前曾對他做過的事情。
他從夢裡驚醒哭了起來,章松橋這一夜沒在小園抱著他睡覺,這一年來,不論他怎麼激怒他,章松橋就算氣得臉色難看,也不曾放他一人孤單睡到夜半。
他半夜重重咳著,一邊咳一邊哭,做正確的事情為何如此痛苦?如果松橋再也不理他了,那他該怎麼辦?
不、不,他不理他才好,這樣他就不用絞盡腦汁的要章松橋遠離他。
但是真的面臨到章松橋對他勃然大怒,甚至氣得拂袖而去的時候,他卻再也止不住內心的失落而痛哭流涕!
他這下賤的人,就算玷污自己,也想要留在章松橋的身邊,但是章松橋的身邊已經容不下他這種污穢的人了。
他可以忍受過去的,只要章松橋對他死心,甚至願意放他出府,他什麼都可以忍受的。他唯一不能忍受的是,萬一兩人肌膚相親,章松橋知道事實之後痛苦又後悔的臉龐。
他不要這樣,也不能忍受,寧可自己痛苦至死,也不要章松橋對他有一絲怨懟與不恥,姨母說得對,離開王府,才是最好、最好的方法。
第三章
「紫公子,搭上一件外衣吧,天氣有點涼了。」
「嗯。」
他坐在窗邊,望著窗外,寂冷的小道上只有鳥聲啾啾、蟲聲唧唧,不曾聽聞任何的腳步聲。
「紫公子,要上晚膳了嗎?」
天色已經暗了,紫君摟緊外衣,他知道今日是初一,往日不到傍晚,章松橋就會來的。
「不要上,還沒晚上。」為何今天天色晚得好快?
全兒坐在一旁,一直到完全天黑,他才默默的把飯菜上了桌,初一、十五的晚膳總是特別豐盛,因為王爺會在這裡一起吃飯,但是今日的飯菜比起往日就是寒酸得多,想也知曉,王爺這一夜不會來的。
「我替您添飯,紫公子。」
「碗筷怎麼只送一副而已,今天王爺會過來啊。」他氣他連這點小事都沒注意到,不曉得在恍什麼神。
全兒不敢多話,他低語道:「我再去廚房要一副,紫公子,您先用餐吧,別餓著了。」
要來的那一副碗筷空空蕩蕩的擺在另外一頭,紫君食不下咽的拖長著吃飯的時間,詢問道:「全兒,王爺回府里了嗎?他是不是太忙了,還沒回到府里呢?」
「可能吧,王爺日理萬機。紫公子,我先把飯菜撤了。」全兒回答得聲音低弱不少。
再等了一個時辰,已經四周一片黑暗,紫君叫喚著全兒,「全兒,你幫我去前頭看看,王爺回府了嗎?他這麼晚還沒有回來,身體會太勞累的。」
「紫公子,您先上床睡覺吧,好不容易風寒才好的,您就睡吧,別管王爺回府了沒。」
他替他拿來了睡覺穿的衣物,讓紫君生氣起來,「你這孩子怎麼回事,要你去前頭看看,你卻死也不去,今天還丟了一副碗筷忘了拿來,丟三落四的,若是王爺在這裡,也鐵定要罵你的。」
全兒被冤枉,忍不住說出事實,「我沒忘,是廚娘說王爺的已經送進他的房間了。」
「王爺回來了?」他聲音提高,「王爺既然已經回來,你剛才又為什麼不說王爺已經回來?他為什麼在房裡吃飯?以前他都在花廳開飯的,是他上次過來的時候,被我傳染了風寒了嗎?嚴重嗎?有像我一樣發燒、咳嗽嗎?」
「王爺沒染上風寒,紫公子,拜託您趕快睡覺。」全兒一直求他睡覺。
「你這孩子今天說話都不老實,你再說謊,我就要打你了,王爺若是沒染上風寒而身體不適,為什麼在房間裡吃飯?」
全兒聲音又變得囁嚅了起來,事實真相他不敢說:「我……我不知道。」
「他是不是染上風寒怕我難過,不敢讓我知道?」
「王爺沒染上風寒,紫公子,您快些睡吧,睡了就什麼事都挨得過了,天一亮,就又是隔日了。」
「你講這是什麼渾話,王爺初一、十五都會來的,我知道他除非是出了事,要不然他不會不來的。」他的聲音就像在驚慌恐懼,越來越高昂。
「紫公子,您鎮定點,若是王爺出了事,這府里早就鬧烘烘的了,王爺沒來,就是王爺另外有事。」
他推開了全兒,怒罵道:「你別胡說了,他一定是得了風寒,一定是被我傳染了,我要去看他。」
「紫公子,不要啊。」
全兒在後面喊著,他在十五日激怒了章松橋,章松橋拂袖而去之後,他咳了幾日,等到身子大好後,百無聊賴之下,他又想起章松橋那日抱他的火熱體溫,緊緊摟住他寬大手心,明明知曉自己犯賤無恥,但是他思念得根本無法自己。
那一夜沒有章松橋溫熱的體溫環抱,他只覺得自己虛冷得快要死掉,什麼都好,只要今日章松橋再來,他會安安靜靜的陪他吃飯,不說話的讓他陪著自己睡覺,絕對不再說話氣他。
也許語氣再放柔些,或是聊些兩人初見面時的小事情,只要能讓章松橋消氣,他什麼都願意做,只求章松橋別再對他那麼生氣,雖然訂下初一、十五才能見面的嚴令,但是他比誰都難以忍受一個月只見兩次章松橋。
他赤著腳在泥土地跑著,園子裡的門沒有鎖過,因為王府里都得了嚴令,不准進來這裡,他也謹守著約定,沒有踏出這裡。
「紫公子,您快點進去,要不然王爺會生氣的。」
全兒跑了過來,拉著他的衣袖,要他進入園內,他狠推開他,怒道:「連王爺得了風寒這種重要的事,你都要瞞我!全兒,我要叫王爺不准你在園裡侍候我,還要叫王爺打你一頓板子。」
「不是這樣的,紫公子,不是這樣的,王爺真的沒得風寒。」全兒辯解,只是紫君完全聽不進去。
王爺府還維持著以前的樣子,他踏入了長廊,馬上就知道該走那個方向才是王爺住的房間。今夜燈點得很少,見到盡頭處的宏偉房間卻是燈火通明,讓紫君更加心急如焚。
他得了風寒,是在休息還是在吃藥?他站在房門前,想也沒想就推門,裡面傳來的呻吟聲很低,好像很痛苦,讓紫君再也難以自制的推開了房門,王府里沒人敢這樣不經稟報就推開房門,就因為沒人敢任意推開,所以門也沒閂,讓他輕易就能推門而入。
屏風阻絕了視線,他沖了進去,這個房間他來過無數次,從他還是小孩時,章松橋就常帶他到房間裡來玩,所以這裡的一景一物,他都能如數家珍,例如王爺的大桌前擺了一隻布作的小虎,雖然破破舊舊,但是這是他小時候扎給章松橋做禮物的。
明明是那麼丑又不值錢的玩意兒,但是章松橋將這隻小虎像珍貴物品一樣擺在書桌上,明明他房間裡,還有更多值錢又好看的東西。
紫君每次進來的時候,都會先摟摟小虎,陪著章松橋讀書,對他而言,只要看見這破爛的小虎,就代表他在章松橋的心目中是像小虎一樣,那麼特別且獨一無二。
「王爺,不、不行了……」
他的腳不聽使喚的顫了一下,這下顫抖使他的動作慢了下來,屏風後床鋪在燭光的映照下,好似只有一個人而已,但是那聲音不是章松橋的聲音,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我真的不行了……」
「哈啊……」
男人粗喘的聲音非常刺耳,章松橋很少會發出這種聲音,但這是章松橋的聲音沒有錯,他渾身顫抖起來,暈眩的腦袋中曾記得他聽過這樣的聲音,是在什麼時候?
是在王府里的某個暗處,一對僕婢赤裸交纏著身軀,而屏風後被火光給映照的身影搖動起來,他這才看出來,床鋪上並不是只有一個人,是因為兩個人交纏在一起才會像是連成一體。
他腳麻得再也站不住腳,想要回身離開,卻一把絆倒了自己,把屏風都給推開了一個fèng,就這個fèng,已經讓他完完全全的看見,章松橋精壯的身體正摟抱著一個十分美艷的姑娘。
「誰在外頭?」
章松橋暴怒的聲音傳來,他一把掃開了屏風,渾身赤裸的站在他的面前,精壯結實的男性身軀滿是汗水,黑色髮絲散落在後,男性化的黑色細毛聚集在腿部,然後暴漲的部位宛如出匣的惡龍,前端卻濕得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