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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30 作者: 林明景
    我對他說:「哥,帶我回去,我想回家。」

    林道一的家就是我的家,在遇見沈易前,我與他兄弟倆已經在這裡住了十餘年了。時隔三年回來,他除了多了幾瓶酒,換了一副碗筷,幾乎什麼都沒變過。我想回家,是離開那裡,離開外面的喧囂,回到只有我與我所信任的林道一,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於是他帶我回來了。

    他在昏暗的燈光下抱住了我,攬住我的脊背,將我的頭摁進他的懷裡。我一下就記起來,那是他從前慣用的抱我的姿勢。而他懷中的味道也沒有變,還是淡淡的煙味,令我忍不住貪婪地去嗅。那熟悉的氣息勾起了我心底的某種思緒,放鬆身子完全地靠在他身上,他依然緊緊地摟著我,因而我忽然意識到,三年來地悵然若失,被他帶給我的安心填補上了。

    他吻著我的下唇,用兩片嘴唇去吻。沈易從前也吻我,但我只感到了冰涼的觸感,甚至已經不能想起來。林道一吻我,是用手掌摁著我的後腦,令我不能逃離;他用齒尖咬著我的嘴角,久久地貼在我的唇上,鼻尖抵著我。我習慣是閉眼的,當我睜眼時,總能看到他目不轉睛地望著我。他的瞳眸里映出了我的樣子,我仔細打量了一眼,然後禁不住笑了。他稍稍離遠了幾厘米,問我笑什麼。我說,哥,我好像有好多年沒親過你了。

    「你現在是什麼意思。」他突然放了手,「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什麼理由。」我說,「我需要你,而且只需要你。」

    「把我當失戀時的安慰劑,等找到下一個了就再走一次。」他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沒有,」我搖頭,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悄悄地伸出手勾住他的一隻手指,「我太累了,不想去別的地方。我不會亂跑了,哥,我想呆在你身邊。」

    「不管我對你做什麼都可以?」他抽出了手,卻開始脫掉自己的大衣,從上至下解開襯衣的扣子。我愣了愣神,繼而笑起來:「可以。哥做什麼都可以。」

    林道一的襯衣從肩上掉了下來,露出大半的身子。他關掉了燈。月光下他的肩頭帶著一點光。我伸手去摸他心口上的紋身,我知道那是我的名字。很多年以前他紋上的。然後我的手往上,指縫穿過他微濕的發梢,碰他的耳朵。他扎在耳上的環形耳釘略微有些涼意。我用手指揉了揉他的耳垂。

    他的唇吻在我的鎖骨溝,然後是那一小塊骨頭。他含住了,用舌尖去碰。我此時已是倒在床上了,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哥,我冷。」但實際上我被暖氣吹得十分暖和,只是這樣躺著頗感不安。於是他直起身,拽著我的胳膊將我拉起來。「我抱住你,待會兒就暖了。」他說。

    我背對著他趴在床上,衣領滑倒了手肘。他用手掌壓住我的腰椎,跨坐在我的腰部,俯下身依次親吻我後頸、肩膀、脊椎上突出的骨頭。這樣一來我就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了。林道一一直以來都喜歡這樣掌控我。幾年前我非常抗拒,拒絕他從身體上控制住我。但如今他將我壓在身下,桎梏我的雙手,我卻完全接受。我想,不如讓林道一連同我的心一起掌控,將我鎖死在他的身旁。

    沒有人比林道一更了解我,這是我可以確定的事實。我自發地想要向他賠罪,不是以沈易所認為的「死」,而是以留在他身邊的和平的方式----為他等了我很多年,在我也明知但並不回應的情況下,看著我愛了一個又一個的人,等了我很多年。

    作者有話要說:  1201:1:1有訂正。

    第11章 1201:2:2(R)

    他撩開下擺,手掌貼在我大腿的肌膚上撫上來。我抬頭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想到些別的的事情:「哥,你當初……為什麼要紋身呢?除去……除去我的名字的原因。」

    在大腿根上遊走的手忽然停了一下,繼而他吻住了我的耳垂,說話間呼出熱氣:「你單是說這個?那我不知道,把你刻在心口上是本能。」然後他放開了我的雙手,探至我身下將浴袍的帶子扯掉。

    林道一的酒太烈了,初入口時覺得辣,現在卻覺得喉嚨是發乾的,背上冒了一層薄薄的汗。我覺得有些暈,又被林道一吻這吻那弄得不甚清醒。我的腰被他硌著,但當我剛意識到時,他就挪了一挪,頂到雙腿的縫上,低聲說:「別動。」

    「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為什麼會選擇那些東西……和普通人不一樣。」

    「為了開心。」他的手隔在我和床之間,掌心撫過我的胸前。「你最近太瘦了。」他又將我的衣領拉至腰間,胸口貼著我的背。

    「可是很危險……你的手,被人砍傷的時候,我以為……嗯,我以為你會死,擔心了好久。」我側著頭,朦朧中瞥見他的左手臂經過我的眼前,那一道疤十分明顯。

    「嗯,其實你要是真的去做了那些,也沒那麼開心。」他貼在我的頸後說話,弄得我心裡發癢,「但是至少比什麼都不做要好。有一些人想做,但是沒有做,他們想好好活著。轉過來,從後面進去你不會舒服的。」

    「我會。」我把膝蓋屈起來,跪在床上,額頭抵著床單,閉著眼笑起來。

    他把微涼的膏體淋在我的身上,我聽到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我記得我教過你,不要輕易把背後交給別人。」

    「你不是別人。」我往後退,蹭他,揚起頭來,「哥,不管什麼時候,我只會把背後交給你。」

    「嗯。」他的手繞到我前面來,掐住下巴,迫使我儘可能地仰頭。他握住了我的腰,一陣刺痛從身後傳來。我咬了牙,憋氣,又猛地深吸一口,發出類似於嘆息的聲音。「疼就說,別又憋著。」他安慰似的咬了一口我的後頸,我想他一定留下了齒印,「我說了這樣你不會舒服。」

    「不疼。」我回答他,聲音卻大了幾分,仿佛這樣就能緩解一些不適,「嗯……會舒服的,你慢慢來就好。」

    嚴格來講,我只和林道一睡過。在從前有一段時間,我心裡還在猶豫的時候,身體上就已經接受了。我不喜歡說痛,總是憋著,於是他每每都對我說「痛就說,別憋著」。但和沈易卻沒有過,熱戀期時嘗試過幾次,高興不起來,也從來沒有進行到這一步。我對林道一的歉意似乎很早就開始萌芽了----我答應他做了兩次,事後也吻了他兩次,以情人間擁吻的方式。當初認兄弟時我從沒想到會發展成今天這種狀況,第一次做時我只是在想,一向嚴厲霸道、又臭脾氣的大哥,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樣溫柔。

    「拼命活著沒意思,反正都得死。」他忽然說了這麼一句。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接著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不管為了什麼拼命活著。錢,夢想,還是政治?都沒意義。等到了人類全死絕了,搞什麼都沒用。連宇宙都會塌縮清零。」他說得很緩慢,不住地在我的背上落下親吻----他幾乎是用嘴貼在我的肌膚上,喏嚅著發出聲音,竟帶著虔誠的情緒,「所以,我活著也不過是為了愛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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