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重新適應你的存在

    98

    何文亮在墓前放下花和水果，就下去了，只留著溫北北和陸雲深兩個人還在墓前站著。

    「姥姥，我來看你了。窠」

    溫北北看著墓前姥姥溫和笑著的樣子，終究止不住眼裡落下來燔。

    姥姥走的時候，她沒有看到最後一眼，那時候她才剛從醫院出來，身體極其衰弱，內心更是傷痛的無以復加，竟沒有想到，沒有等到陸雲深再回來，卻又一次失去了親人。

    等到她接到消息連夜回到家裡的時候，姥姥已經去世，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但是她好像覺得，世界充滿了絕望，生無可戀呢。

    可是，她知道，姥姥不會希望她這麼絕望和頹喪下去的，她沒有絕望的資格，她必須從這樣讓人痛徹心扉的現實中振作起來。哪怕只是喘氣活著，她也必須如此。

    後來，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姥姥不在了，雖然舅舅他們每年都讓她回家，可是她總覺得，那已經不是她的家了。舅舅和舅媽已經為了她擔負了太多不屬於他們的責任，她不想麻煩他們，更不想回來孤單的面對著沒有任何生氣的所謂的家。

    沒想到，這一耽擱就是四年。

    姥姥，對不起，我回來了，你是不是會怪我？

    溫北北的眼淚怎麼止都止不住的樣子，看的陸雲深心疼的要命。

    攬著她的肩膀，看著姥姥的墓碑，安慰道，「北北，姥姥不會希望你傷心的。」

    「我知道。」

    「不要哭，這些年都是我的錯，姥姥不會怪你的。」

    「嗚嗚……」溫北北伏到了陸雲深的懷中痛哭了起來，拳頭握住，狠狠的發泄著捶打著他的胸膛。「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她的哭，她的絕望，都是他帶來的，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沒有在身邊，這麼多年，她懷著愧疚和絕望雙重煎熬的活著。

    「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好，」陸雲深眼眶濕熱，緊緊圈著她的身子，在她耳邊不斷的道歉。

    在這寂靜的帶著微涼的墓地之中，唯有溫北北的哭泣和陸雲深低沉不斷的聲音，顯得那麼的悲傷。

    何文亮等了許久，計程車上的價錢表一直在不斷的跳著，司機跟何文亮閒聊著，知道是外甥女帶著男朋友來看老人，還羨慕的說這位外甥女婿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呢。

    正聊著呢，那邊陸雲深摟著溫北北下了山，走了過來，看著溫北北紅紅的眼睛，一看就是哭過了，也是預料之中，沒有多說什麼。

    三人回到何家，放下以前的傷心事兒，算是一起吃了個團圓飯。

    席間，自然是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舅媽於秀英當然關心的是這位女婿陸雲深的情況，而舅舅何文亮卻是關心外甥女最近幾年生活的情況。

    「小陸是做什麼工作的？」

    「北北這幾年過的好嗎？」

    「小陸是怎麼跟我們北北認識的？認識多久了？」

    「北北工作怎麼樣？累不累？」

    「小陸打算日後在京城定居嗎？有房子嗎？」

    「北北身體好嗎？別光顧著工作，一定更要注意身體，別累著了。」

    「……」

    舅舅舅媽兩個人輪流問問題，溫北北還好，陸雲深被問倒是有些緊張。

    尤其是跟北北認識這麼多年，卻一次都沒有聽到北北提起過，而舅媽就有些懷疑的。

    「你們在一起都四年多了啊，怎麼一直沒聽你說過呢？北北？」

    溫北北看向陸雲深，他接過話來，「舅媽，是我的錯。那時候北北還在上學，我怕耽誤她上學，也一直沒有敢說追她，現在好了，北北都畢業了，我們才正式交往的。」

    「這樣啊，」舅媽笑了笑，「北北都畢業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我當然是希望越快越好的。」陸雲深立刻回答。

    何文亮和於秀英一聽陸雲深這麼個態度，那當然是高興的。

    不過溫北北卻開口，「太急了些，我現在工作還不穩定，再等等吧。」

    何文亮笑道，「

    也是，不急不急。」

    陸雲深看了看溫北北，她卻朝陸雲深暗暗的皺了皺眉鼻頭，我沒有那麼急的。

    陸雲深只能無奈笑笑，好吧，慢慢來。

    一頓飯期間，何於倒是很少說話，可能除與叛逆期，不愛說話，只一個勁兒的吃飯，吃完飯就躲到自己房間裡，以前跟溫北北的親近現在都變得生疏了。

    不過溫北北還是給他帶了禮物，何於拿到手上看著，一塊卡西歐運動腕錶。

    雖然是比較內向不愛說話，但是收到禮物還是這麼好的，他再裝酷都免不了激動了，立刻帶上腕錶，終於笑了笑。

    「謝謝，姐。」

    溫北北摸摸小男生的頭，他臉紅了紅，閃過她的手，彆扭的的說道「姐，我都長大了，別摸我頭。」

    「好，不摸就不摸。」溫北北搖頭笑，「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選了這個。」

    「這個我就很喜歡了。」何於笑了笑的，「這個貴吧？」

    溫北北搖頭，「花錢的不是我。」

    陸雲深倒是有更好更貴的禮物買呢，可是被溫北北阻止了，何於還是個孩子，給他買那種太貴的東西，並不一定是好事兒。

    「姐，我看你這個男朋友挺好的。」何於慢慢的跟溫北北說話，也漸漸的沒有開始那麼疏離了。

    「哦？給你花錢買禮物就挺好？」

    「不是，你不懂，男人看男人才能看的明白。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對你很好。」

    「切，你個小屁孩就是男人了？他看我什麼眼神？你就懂了？」溫北北好笑的反駁，「不過，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你是不是就是用那種眼神看人家的？」

    這麼一說，何於立刻臉色漲紅，轉過去看著自己電腦，彆扭的反駁，「你說什麼呢？」

    「哈哈哈啊哈……」此地無銀的何於這麼臉紅耳赤的樣子，讓溫北北好笑的不得了。

    「姐，」似乎被笑的有些惱怒，何於尷尬不已，警告的看著溫北北。

    「好好，我不說了。」溫北北連忙收起笑容，剛要再摸摸他的頭，最後還是放棄了。「何於，禁止早戀啊！」

    「哼。」只是聲不屑的冷哼。

    溫北北愣，好吧，雖然說現在的孩子們戀愛的還真不少，但是這話還是要說說的，即使他們不聽，暗度陳倉什麼的，也得提醒兩句的。

    「你這個年紀，喜歡女孩子是正常的，可是——」

    「你怎麼年紀大了也愛嘮叨了？煩不煩人？別說了啊！」

    「……」完全是一副嫌棄自己的樣子，溫北北皺了皺眉眉頭，好吧，她不囉嗦了。

    想想自己像她這麼大的時候，舅媽好像也說過，她當時只是聽著，但是對於舅媽說什麼，其實也是不愛聽的。

    現在換過來，她是大人了，竟然拿也忘記了自己當初做學生時候的心情了。

    「好吧，姐姐不說了。你也是打人了，自己有分寸就行。」

    何於這才滿意，看著溫北北扯了扯嘴角，「姐，若果覺得差不多就嫁了吧。等年紀大了就不是你說了算了。」

    「臭小子，說什麼呢？」溫北北瞪眼，「你姐我這麼風華絕代，還怕嫁不出去？」

    「切，我看未來姐夫才比你更風華絕代呢。」

    「……」溫北北嘴角扭曲了下，好像這是事實。

    「瞎操什麼心？」溫北北警告，「你好好學習就行了，這才是你操心的。」

    何於撇撇嘴，不搭理溫北北了，轉而研究自己的腕錶，那真是喜歡的不得了的表情，還拿著手機不停的拍來拍去，估計這小子發上網炫耀去了。

    晚上，溫北北和陸雲深謝絕舅舅舅媽的好意，還是去住了酒店。舅媽家本就不寬敞，而她原來的房子，也一直都沒有住人，沒有收拾，所以他們就定了酒店。

    溫北北上了床之後，拿著手機在刷屏，沒一會兒陸雲深爬上來，讓她枕著自己肩頭，抱著她的腰，親了親她的耳朵。

    「北北，嫁給我好不好？」

    「不好。」溫北北對陸雲

    深這樣的求婚時候和地點，沒有一點激動，完全冷靜的否決了。

    陸雲深就知道會如此，沒有得到肯定，也只能日後再繼續再接再厲了。

    「其實你現在嫁給我，和日後嫁給我都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我不會幹涉你的工作，你想做什麼還是會照樣做什麼啊！我都支持你。」

    「那也不行。」溫北北看著何於的微信果然將腕錶發上了網，下面他的小夥伴兒也表示了羨慕嫉妒恨，還討論起了這款手錶的功能來。

    「為什麼不行？」陸雲深很有耐心的問。

    「沒有為什麼，我不想啊！」

    「為什麼不想啊？」

    「……」他這是搞十萬個為什麼嗎？

    「不想就是不想，還有為什麼嗎？」溫北北啪的拍掉他不老實的罩在自己胸上的大手，「我就是不想結婚，心裡還沒適應。」

    「適應什麼？」

    溫北北終於頭往後轉看了看陸雲深，「重新適應你的存在啊！」

    誰讓他離開了四年，她都適應了沒有他的生活了，現在陸雲深又忽然冒出來，她當然要適應一下他又重新出現的日子了。

    溫北北的這話，陸雲深聽明白了，她好像拿針啜了下他的心，有些疼，不過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都要甘願受著。

    陸雲深臉頰蹭了蹭她的臉頰，然後親了親她的嘴角，聲音低沉著，「對不起。」

    溫北北沉默了下，也沒有客氣的說「沒關係」。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有苦衷而缺席了這四年，終究是缺席了。

    日後他們也許會更好，但是這四年終究不能重新來過的。

    ……

    翌日

    溫北北和陸雲深去了溫家的老房子，離開四年，房子依舊還是她離開的時候的樣子，全部用床單蒙起來，床單上已經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很多地方都結了小細網了。

    溫北北先把臥室收拾出來，陸雲深也跟著收拾，不過被溫北北按住了，讓他在臥室休息，這有他幫忙反而是不方便，她一個人行動迅速的忙活著，一個上午都差不多弄好了。

    陸雲深確實也沒有動手做過這些事情，被嫌棄礙事兒的自己，看著她收拾了一上午，他心裡那個心疼又無奈。

    中午兩人正打算準備叫外賣呢，何於就提著午飯送了過來。

    「我媽說你們肯定也忙著收拾沒有做飯，給，這是我媽做的。」

    「謝謝了，何於。在這兒坐會兒吧，我先去洗洗，」

    何於點頭，坐在了沙發里，陸雲很將幾個菜倒了出來，擺好，等著溫北北出來吃飯的時候，他跟何於面對面了。

    「姐夫，」

    陸雲深挑眉一笑，這小子昨天還只是叫他陸大哥呢，這會兒就叫上姐夫了。

    不知道他怎麼轉變的這麼快了。

    何於晃了晃手上的腕錶，「謝謝姐夫的禮物。」

    原來如此。

    陸雲深搖頭笑，「你喜歡就好。等你再大些，我送你更好的。」

    何於眼睛一亮，「那我先謝謝姐夫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何於又對陸雲深道，「姐夫，你放心，我很支持你和我姐姐的。我一定多幫你勸她結婚的。」

    陸雲深輕笑，「好，謝謝何於。對了，你有駕照嗎？」

    何於搖頭，「沒有，我高三才十八歲，還沒到時間。」

    陸雲深點頭，「恩，等你有了駕照，喜歡什麼車子，你可以跟我說。」

    這一次，何於眼睛更亮了，那是冒著綠光的亮度呢。

    「姐夫，你就是我親姐夫呢。」

    「什麼親姐夫？後姐夫的？」

    溫北北從浴室走出來，正聽著何於激動的不得了像是見到真正親人一樣。的

    陸雲深輕笑，「沒有說什麼，吃飯吧。」

    溫北北很是懷疑的看了看何於，他聳了聳肩，根本像

    是沒有什麼發生什麼一樣。

    「何於，你吃過了嗎？一起吃吧？」

    「吃了吃了，你趕緊吃吧。」

    何於不耐擺手，只是坐在沙發上，撥動著手機，便開始搜索著車子的信息了。

    溫北北跟陸雲深坐下吃飯，她朝陸雲深使眼色，不知道他剛才跟何於說了什麼，可是陸雲深只是笑，無辜的笑。

    溫北北扯了扯嘴角，好吧，她其實也沒有那麼好奇。

    兩個人吃過飯之後，溫北北收拾了碗筷，回來站在沙發後，正看著何於在看車的圖片。

    「舅舅和舅媽打算買車嗎？」

    何於立刻收了手機，「沒有，我隨便看看。」

    「哦。」

    溫北北不疑有他，何於問道，「姐，你們打算呆多久的？」

    「想呆多久呆多久啊。」溫北北又看了眼陸雲深，他表示完全沒意見。

    「很好。」何於笑的很滿意，倒是讓溫北北很是莫名其妙。

    再看看陸雲深，他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搖了搖頭，不管這小子的神秘了。

    「下午不那麼熱了，咱們出去買些東西吧。我們沒帶幾件衣服，家裡床單被套窗簾，很多都需要換了的東西。」

    「好。」

    「姐，我給你們帶路。」何於積極熱情的表示要幫忙。

    「你帶什麼路？我還不知道路嗎？」

    「你幾年沒回來了，很多新建的商場啊你都不知道。反正我也沒事兒，閒著也是閒著，我還能幫你提東西呢。」當然看在她給他帶了禮物的份上，他也表達一下自己的幫忙啦。

    「哈——好吧，到時候別嫌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