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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倘有可能,她真想把這些繁瑣的儀式給蠲了不可——當然她只敢在心裡想想,蔣太后健在,她可沒膽量去更改祖宗定製。

    不過,當皇貴妃還是有一定好處的,至少她現在擁有了更大限度的自由,不想見的人,說一聲便夠了,哪怕蔣映月也休想來煩她。

    夏桐脫下緞鞋,換了一副舒服的木屐,就看到屋裡處處張燈結彩,就連窗面都貼了鮮艷的剪紙,布置跟新房一般。

    就連春蘭為她找來的寢衣都是柔軟的酒紅面料,她現當了皇貴妃,倒是不忌諱穿紅的了——正紅不算。

    春蘭笑道:「娘娘可得緊著些,陛下交代了,裡頭還有更大的驚喜呢。」

    夏桐明明已經猜到,嘴上故意裝作很好奇,「是什麼?」

    皇帝喜好風雅,金銀珠寶的難免俗氣,要別出心裁,沒有比送花更好的方式了,還得是自己親手採摘的——今早她就見皇帝比平時還早起了半個時辰,說是去御花園散步,傻子也知道為什麼。

    春蘭很佩服自家娘娘演戲的功力,心想這才是真夫妻呢,多麼配合!於是欣欣然將珍珠簾掀起。

    誰知沒聞見花香,倒有股淡淡的尿騷味。

    夏桐循著味道望去,就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坐在床頭,穿著一身大紅衣裳,露出雪藕似的胳膊和腿節,跟個仙童一般,眉間還有粒硃砂痣。

    夏桐哭笑不得,難怪早起就不見棗兒身影,還以為被奶娘抱出去了,原來藏在這兒。

    可能皇帝以為,天真無邪的孩子和純潔美麗的花朵是最相配的,卻萬萬沒想到,棗兒的一泡尿讓那些花兒都遭了殃。

    這傻爹!

    第146章 禮服

    可惜這傻爹惹的麻煩還得她來收拾。

    夏桐嘆了口氣, 上前將棗兒一把抱起來,摸了摸她的小屁股,還是濕噠噠的, 看來那泡尿撒了未久, 算是不幸中之萬幸,不然濕衣裳貼著嬰兒嬌嫩肌膚, 不著涼也得起疹子。

    夏桐吩咐秋菊去抓把薰香來,春蘭則任勞任怨收拾起床鋪,只可惜那些花兒——還是新摘的呢,卻白糟蹋了。

    她遲疑道:「不然, 奴婢幫您風乾了再收起來?」

    這個應該算定情信物之類的吧。

    夏桐:……不必,真的不必。

    這要是照辦了, 那都不是瓊瑤奶奶的愛情喜劇,都成周星馳的惡搞電影了。

    春蘭只好一臉惋惜地將花瓣扔到字紙簍里。

    可巧敦敦肚子餓了進來找吃的,瞧見這副手忙腳亂模樣, 眼珠子一轉, 便朝棗兒扮起鬼臉來, 「尿床!羞羞!」

    這孩子天生早慧,說話也比這個年歲的要流利, 玩心更是大大的有。

    結果棗兒被他這麼一取笑,雖然不太懂是何意思,卻扁著嘴哇哇大哭起來。

    夏桐便嚴厲的糾正兒子,「敦敦, 不許鬧你妹妹!」

    見面前的小豆丁沒有半點反省的意思,夏桐只好拋出殺手鐧, 「你去年也這樣呢, 尿床的次數比棗兒還多。」

    敦敦驚奇地睜大眼, 怎麼可能?他有這麼丟臉?

    夏桐朝身邊使了個眼色,春蘭會意,站出來笑道:「真的,還是奴婢親自為您收拾的呢!」

    小豆丁蔫了。

    結果到晚飯時,敦敦依舊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連桌也不上了——他現在已經能吃粥和軟麵條了,也很喜歡這類的食物,因此也會和大人一塊用膳。

    偏偏今兒不肯出來,還得夏桐著人將飯菜送進去。

    劉璋奇道:「這是怎麼了?」

    夏桐暗暗好笑,跟皇帝說了那會兒的「事故」,劉璋一拍膝蓋,「哎,都是朕考慮不周。」

    夏桐白他一眼,知道就好。給皇帝盛了碗湯,嘴上卻道:「放心吧,知羞恥懂禮儀是好事,況又是男孩子,過兩天就緩過來了。」

    劉璋卻道:「男孩子的心也敏感著哩,萬一他以後常躲著人,不肯說話,豈非要變成個啞巴?」

    結果晚飯之後,皇帝仍親自到偏殿走了一遭,回來時滿臉輕鬆,「問題解決了。」

    夏桐很關心他的教育方案,「您怎麼跟他說的?」

    劉璋道:「自然是推己及人。」

    他告訴敦敦,自己小的時候也常常尿床,一直到十歲都被乳母們嫌棄呢,結果敦敦一想,原來在他眼中高大威武的大人也有這麼一段難堪往事,可見尿不尿床跟做不做得成男子漢沒必然關係。

    他心裡的疙瘩當然就釋懷了。

    劉璋說完這段話,滿以為夏桐會一臉崇拜地看著她,誰知夏桐關心的重點卻不是這個,「您真的到十歲還尿床?」

    劉璋:「……當然是朕編出來哄人玩的。」

    夏桐:「哦。」

    她可不信,皇帝一向教導她對小孩子必得誠實,因為他們就是張白紙,你往上頭塗什麼顏色,呈現出的就是什麼顏色。試問,皇帝又怎麼會自己犯下忌諱,對兒子撒謊?

    可見那件事多半是真的——想不到皇帝的童年也不怎麼光彩,夏桐還挺意外的。

    劉璋:……感覺自己的偉岸形象一去不復返了。

    急忙岔開話題,「就寢吧。」

    因皇帝素性好潔,夏桐本想將他趕去偏殿獨臥,誰知他就這麼大剌剌地躺了下來,讓夏桐頗為無語——這張床榻上的穢物再怎麼清掃,也難免留下痕跡,她本來想過幾天處理好了再請皇帝過來,誰知這人卻好似一刻都捨不得跟她分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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