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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49:22 作者: 天行有道
    這樣反反覆覆的幾時才能好?且靈泉的數量畢竟有限,倘人人都按照這種法子醫治,那再多靈泉也不夠使的。

    正束手無策間,有人揭了皇榜入宮領賞來了,卻是一個叫崔玉明的走方郎中,自稱對於痘瘡頗有心得。

    原來他家祖上便是行醫的,歷代對於痘瘡之策頗有研究,到他這一代已累積了不少經驗,崔玉明又從醫書古籍中提煉出幾條行之有效的做法,四處走南闖北,在幾個偏僻村莊裡已試驗過,故而他才自信滿滿敢來揭榜。

    王靜怡忍不住問道:「治好的人有幾成?」

    靈泉沒能像預期那樣發揮奇效,讓王靜怡很有些沮喪,而且,她白擔了一個神醫之名,可既不會看病診脈,也不會開藥方,這個弱點就夠致命的了。

    這也讓她對崔玉明這個新來的有更多敵意。

    崔玉明看她一眼,坦然道:「五成。」

    王靜怡幾乎笑出聲來,這也夠吹牛的?合著生死各一半唄,還不如乾脆等死呢。

    夏桐卻知道天花這病的兇險,哪怕崔玉明算不上絕世神醫,也比京中大多數大夫強多了,至少他敢說實話。

    獲得臨江王批准之後,崔玉明便成了劉放的專職大夫,王靜怡每日也會抽空過去看看,橫豎她有靈泉在手,不怕感染。

    她始終不信這姓崔的有真才實學,覺得他是個江湖騙子。

    看到崔玉明將蜂蜜塗遍孩子全身,王靜怡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這是做什麼,想害人麼?」

    她只在恐怖小說里看到過這種手段,兇手把受害人全身塗滿蜂蜜,引來萬蟲啃咬,最後連骨頭都找不見。

    崔玉明對她豐富的想像力感到無語,「這個是蜜漬過的升麻,治療痘瘡最效,其實用酒漬法會更好些,只是幼兒肌膚嬌嫩,受不了刺激,未免疼痛難忍,才退而求其次——虧你還是通醫的,怎麼這個也不曉得?」

    王靜怡便不言語,她那半吊子醫術說出去都怕笑掉大牙,比起馮玉貞無懈可擊的美貌,李蜜貨真價實的一身本領,她的底氣才是最虛的——沒了靈泉這個外掛,她什麼也不是,甚至靈泉也沒給她多少好處,除了讓她身子骨更強健些,但,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便是長命百歲又有何意義?

    王靜怡越來越看不清今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崔玉明一邊為劉芸擦身,一邊嚕嚕囌蘇的道:「其實,痘瘡這個病,比起治療,預防會更有作用。」

    之前就有人發明了一種人痘接種法,把患了痘瘡之人所結的痂皮研成粉末,從健康人的鼻腔吹進去,經歷一場輕微的感染之後,那人也將獲得相應的抵抗力。只是,這法子並不十分安全,體質稍微差點的孩童,種痘後便很可能熬不過去,甚至死亡。

    也因如此,人痘法在王親貴族間並未得過推廣,至於平頭百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誰又有閒錢費在這上頭。

    可恨崔玉明不能盡展所長,難免牢騷。

    王靜怡聽他嘮叨了半日,忽的說道:「其實,種牛痘也是一樣,還更安全。」

    崔玉明一怔,「你從哪聽來的?」

    從來沒見過這種說法,不會是鬼扯的吧?

    王靜怡懶得跟他分辯,「我就是知道,信不信由你。」

    但,就算知道,她也不懂如何操作,大周朝的牛大多用來耕田,連肉都少吃,奉為神物一般,自然少有人留意到這種現象。倒是北戎那邊飼養牛羊為家常便飯,又慣喝奶茶,或者得牛痘的會更多一些。

    崔玉明出了會神,「若真如此,此法可就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了。」

    似是下定決心一般,他堅定的道:「草民會向陛下請旨,著手鑽研這牛痘之法,到時,還望才人您助一臂之力。」

    王靜怡:……

    她不過隨口一說,這人怎麼立刻就聽進去了,還要去向皇帝討旨,況且,這關她什麼事呀?

    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無私」的怪人。

    *

    夏桐見崔玉明來申請研究經費,二話不說就答允了他,至於皇帝那頭,她自會交代——身為寵妃,這點越俎代庖的權利是有的。

    崔玉明躊躇道:「還有一樁,此法由柔福宮的王才人提出,草民想,恐怕少不得王主子從旁協助,因此陛下那邊……」

    夏桐柔聲細氣的道:「無妨,你只管去吧,陛下不會介意的。」

    別說這人看起來就一根筋似的老實,皇帝也根本不會管王靜怡去哪兒或做些什麼——他老人家的後宮可以說是最自由的後宮了。

    這回,就是王靜怡自己不情願,夏桐也得催著她快些將牛痘疫苗研製出來。一物降一物,沒準這崔玉明就是調動王靜怡積極性的鑰匙呢。

    為了自家兩個孩子,不,應該說為了全天下的孩子,夏桐覺得自己可謂操碎了心。

    另一邊,馮玉貞眼見王靜怡天天往那間淨室去,心裡就不大舒服了,世子出事關她什麼事,她不會想做人家後媽了吧?

    馮玉貞自己雖然最不喜歡小孩子,當初拒絕劉放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可眼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哪怕是自己不要的東西,她也照樣看著不順眼。

    未免王靜怡的詭計得逞,馮玉貞主動提出去西苑照顧劉芸。

    夏桐奇道:「好好的你怎麼想起這齣?」

    馮玉貞一臉聖母光輝照耀大地,「世子是陛下的侄兒,也便是咱們的侄兒。如今陛下忙於國政,臨江王又因舟車勞頓累病了,倘這時世子無人照拂,或是生出意外來,咱們的罪過不就大了?姐姐,於情於理,咱們都該為陛下分憂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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